屋内那苍老的妇人,正不停地数落着阮小二:
“你这当兄长的,怎的不看紧那不省心的混账?
今儿一早,小五和你一起去卖鱼后,为何又偷偷溜去赌坊了,若他再把银钱输光,看老娘不打折你俩的狗腿!”
紧接着,门内响起阮小七的笑闹声:“哎呀!
娘,您就别怪五哥了!
他前日还念叨着,要是赢了钱,便去城里药铺给你买阿胶呢!”
话刚说完,便听到老娘嘀咕着将矛头转向了小七:
“你这皮猴子,倒挺会帮你五哥说话,怎的不见你替二哥分担些打渔的活儿?”
阮小七无奈地“哎哟”两声,正闹腾着,忽然瞧见阮小二的妻子端着瓷碗走出来,轻声说道:
“娘,先吃些热粥吧。”
老娘佯装赌气地说道:“没胃口。”
倒是阮小七机灵,凑到跟前不知说了句什么俏皮话,逗得老人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终究还是接过了碗筷。
花荣静静地伫立在门外,听着这一家子吵吵嚷嚷却又满溢着融融暖意的对话,不禁微微勾起了唇角。
正准备敲门之际,忽听得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阮小二抱着鱼篓,迈出门来。
抬头猛然撞见花荣时,手中的鱼篓“当啷”一声,径直落地,几尾大鲤鱼活蹦乱跳地窜了出来。
“小二哥,莫不是被我这‘不速之客’给吓到了?”
花荣笑着拱了拱手,打趣道,“昨日便说要来讨杯酒喝,难不成小二哥隔了一夜就不愿意,想让我站在这日头底下晒成鱼干不成?”
阮小二这才惊觉自己失态,忙对花荣说道:“大寨主可折煞小人了……快、快请进屋!”
阮小七听到动静,光着脚丫,猛的窜了出来。
见是花荣,立刻扯着嗓子大声嚷嚷道:“二哥你怎的让花寨主站在门外呢?
娘平日里常说‘客来不迎是笨牛’!你看你今儿……”
花荣听闻,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他从来福手中接过礼盒,说道:“先别急,我总得先拜见老娘,这才合乎规矩。”
说着,便大步流星地跨进门去。
花荣对着正躺坐在床上的老娘,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而后拿出带来的礼盒,说道:“小侄花荣,素来钦佩英雄豪杰。
此番前来,一则想与三位兄弟叙叙旧,二则听闻伯母为家中操劳,偶染微恙,特意备了些薄礼,还望伯母笑纳。”
老娘看着满桌的点心和补品,眼角笑意盎然,嘴上却依旧念叨着:“你这孩子,说话如此见外。
他们三个呀,不过是在窝里横的主儿,哪能算得上什么英雄。
再说了,来就来呗,还带这么多东西,这得破费多少钱……”
花荣又陪着老娘聊了几句,这才礼貌地拜别老娘。
随后,他又向阮小二的妻子问好,众人这才在屋外的木桌旁依次落座。
花荣环顾四周,开口问道:“怎的不见小五兄弟?”
阮小二还未及开口,阮小七已抢先答话:
“五哥天不亮就揣着今天卖鱼的钱进城去了,说是去会什么‘骰子李’……”
话未说完,忽然被阮小二在桌下轻轻踢了踢小腿,这才惊觉自己失言,赶忙吐了吐舌头。
花荣见状,摆摆手,笑着说道:
“不妨事,男儿家偶尔耍耍骰子,也是人之常情,所谓‘小赌怡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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