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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抱长终(九)(2 / 2)

一同看完记忆的三人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无不错愕。哥几个面面相觑半晌,才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凰愿被撕裂的神魂脆弱至极,抵不过封印大阵的磋磨而变得四分五裂散于世间,又阴差阳错地转世为越灵苏灼星,被夙情与白镜砚寻回。

“这段记忆与伽舒阁中她给我们看的那一段,全然不同……”夙情半搂着陷入昏迷的凰愿震惊道。

通过神魂而取回的记忆,定然是真的,旁人不可能在这上面做手脚,若有问题,便只能是……

“一定是愿愿当年还未去北境的时候,记忆就被溟彧替换过。”白镜砚一语道破——

记忆若有问题,只能是在凰愿还记得的时候直接被偷换,因为唯有魂魄未离体才经得住这样的摧残。

“师父的神魂之强,世间能篡改她记忆的人,除了溟彧不做他想。”老狐貍咬牙切齿。沈流洇不得不掐着清心诀顺着他脊背到尾椎处来回抚摸,仿佛是在顺狐貍毛。

“是什么时候……”夙情话未说完,心念转了几转,答案呼之欲出,“是在替我换掉龙珠的时候!”

那段回忆中,凰愿有明显迟疑与茫然的一个刹那,必然是在她取心铸珠后、最虚弱的间隙,一直伺机而动的溟彧才终于能够下手。

“你的龙珠?”白镜砚的动作顿住了,回头怀疑地看着夙情。

夙情点了点头。

“我的龙珠曾经被溟彧占据过,那时候我还未化形,灵智初蒙,鬼气几乎要将我整个吞没了,是师父用她的七窍玲珑心作为替换,为我重铸龙珠,不然我早就该衰竭而亡了。”从隐羽峰上得知真相后,每每想起便让他心中泛痛,连声音都哽出不易察觉的颤抖。

凰愿会救夙情,甚至因此付出不小的代价,简直太情理之中了。

无论是凡世众生,还是眼前的一条性命,在她的眼里并无差别。她既会为苍生拼尽全力,也不可能放弃弱小的夙情。

“难怪愿愿才捡你回来,我便觉得你身上充满了她的气息,但那个时候我只当是她替你施了什么治疗之术,没有多想。”纵然真相令人意外,白镜砚也没多说什么。他眼珠子一转就想明白了,“师父与溟彧相生相克,虚弱的不光是愿愿,还有溟彧,但与此同时,在她的近处同样有益于他的恢复。”

“所以师父捡到我并非偶然。”夙情也明白了。

“阿冽说了是溟彧偷你出来的。”白镜砚点头,“你是灵物,寄生于你本来就是不错的选择。靠近愿愿又有灵物蕴养,那定然是没有比这更好的养伤条件了。我看古书有云,若是寄生过深,宿主便会与寄生者有微妙的情感回忆共通。如果连龙珠都被浸染的话,应是可以窥见溟彧的回忆,你可有见到什么特别的?”

“许是因为师尊当年鬼气祛除得干净,所以只留下了零散的碎片,”夙情摇摇头嗤笑一声,听不出来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讽命运,“北境之战也好,灵族商量封印也好,应当都是溟彧的视角,无甚大用。”

白镜砚忽然想起当年凤北卿回山上,兄弟三人聚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曾经被提到过的蹊跷:“大哥也说过,就是那时开始,师父忽然变了。从前她总是在寻人,而捡你回来之后,她对寻人绝口不提,反而成日里念叨着要去极北。原来就是溟彧将他自己从愿愿的所有记忆里剔除了,但他没有全部替换的能力。”

凰愿毕竟是与溟彧实力相当的嫡亲妹妹,为了防止她循着蛛丝马迹窥见端倪,他只能挑着重要的真假掺半换一些。

“被剔除的部分需要人替代,溟彧无计可施,只有将师父自己放进去。”夙情握紧了拳头,用力得指尖掐入掌心。

凰愿性子里的悲悯是那滴泪赋予她的,几乎植入神魂,无法更改,但溟彧却要让她背负叛世的罪责,这对她的心性是何种打击折磨。

他怎么能忍心下这样的手?

“北境本该由覃秣入封,却阴差阳错地变成了师父的一半神魂。”白镜砚叹了口气,没冷静下来的脾气差点又要被点燃,沈流洇只得牢牢地拉着他的手,防止他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从那时起,溟彧的阴谋就已经开始了。”夙情低头看向仍旧陷在回忆中的凰愿。

她似乎极度地不适,双眼紧闭,鬓发间渗出涔涔冷汗,浸湿了衣领。

夙情轻柔地将她颊边的一簇碎发别到耳后,在眉心落下了一个轻吻,试图用薄唇与温柔的灵流抚平紧皱的纹路。金色的瞳仁收缩成竖瞳,眸中盛着满到要溢出来的心疼。

明明是世间无所不能的存在,却偏偏对兄长的沉疴束手无策,她是不是也怅然过?灵族镇封之后,孤军奋战,独自面对曾经至亲的兄长时,她是不是绝望过?甚至被偷换记忆,误以为自己背叛族人、茍且偷生的时候,她是不是自责到夜不能寐?

凰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曾经经历过的种种,让他恨不能回到万年前的最初,亲手解决一切的根源,又或者,如果他们不曾相遇,凰愿是不是早就可以完成使命,结束所有扭曲的命轨……

疼惜与不舍被跨越千年的溯流浸泡而膨胀,沉沉地坠在夙情的心口,沁得满嘴苦涩。他用力搂紧了臂弯中的人,似乎想借此机会牢牢地抓住她,从此万千风雪都能替她遮去,再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凰愿。”夙情轻轻呢喃。

过去他无能为力,但至少这一次,绝不会让她独自面对溟彧。

“唔……”凰愿的□□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混乱而悠久的回忆似乎终于被消化了,她隐隐有要醒来的意思。

“愿愿?”白镜砚与沈流洇焦急唤道。

“凰愿?”夙情也是满目担忧。

千年的巨大洪流猝然击来,再度经历一遍让人心生恍惚。凰愿揉了揉眼睛,撑着夙情的胸口用力甩了甩头,聚起涣散的瞳仁看向身边人。

“凰愿!”

只是一眼对视,竟灼得夙情下意识地松开手,怔愣当场——

此时此刻,她的眼珠子如琉璃似的透亮又如幽井般深邃,其中悲喜不存,宛如凡间俗事再不沾染她分毫,但万物又都映射在她的眸中。

这是上一世的凰愿。

“师尊……”夙情试探着想要伸出手去,却似乎有些害怕。

明明近在眼前,却似是远在天边的一捧冷月,无法触及。

与第一次牵手时那个幼年的童女、手把手学习术法时的豆蔻少女、北漠夕阳下记忆渐回的凰愿皆不同,这一次是真正的凰愿,在找回记忆之后,彻底恢复成高高在上的神女凰愿。

只是她的眉眼情态分明已经与祈云山的神女别无二致,但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倏地莞尔一笑,竟然带了些双十少女的稚拙与天真:“阿情,我回来了。”

真正地以“凰愿”之名。

“师尊。”夙情声音颤抖。

这一刻,他再不怀疑,是属于他的凰愿回来了。

既是曾经指引他方向的师尊,却也是被他亲手养大的少女。矛盾的气息在她身上融合,同样的熟悉掀起夙情心间的滔天巨浪,直直地当胸拍击而来,教他忘乎所以,目不转睛。

千言万语都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溟彧就在这里。”凰愿的话叫所有人心间徒然一沉。

银冽虽然利用自己的残魂短暂地隐瞒了几人到来的气息,但他已逝,天宫的一切再无法逃过溟彧的眼睛。

溟彧!

这个他们终将要面对的人。

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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