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如果声音有感染力,被爱火淹没的人类就是最好证明,他的表情悲痛,声音泣血般哀鸣。
塔尔塔洛斯怒意翻涌,他放开自己美貌的情人,准备让这双比乌鸦更能说会道的嘴再也吐不出恼人的音弦。
厄洛斯捧着塔尔塔洛斯的脸庞,温柔地让塔尔塔洛斯目光从回自己身上:“比赛已经开始,你无权对人类施以暴行,他不过被美貌蛊惑,又被权柄遮住双眼。”
轻声慢语围绕在塔尔塔洛斯耳畔,金发的神顿了顿后才勾唇继续:“还是说你对厄洛斯的占有已经疯狂,连一个人类的目光都容不下”
厄洛斯的总有本事轻而易举熄灭火焰,又在快要熄灭的火焰堆中增添一把干柴。
塔尔塔洛斯紧绷唇角,他总是纵容情人一切顽劣动静,他的忍耐力因为对厄洛斯快要溢出的爱日益增添,竟真的因为厄洛斯三言两语放弃了撕碎吕俄索西斯的心思。
高大的神微微低头,昏暗油灯将他侧脸映得阴森,却也能在言语间听出几分少见柔情:“谎言从不在我的口中诞生,我因你抹了蜜的唇痴迷,因你被窥视恼怒,这一切不过是我压抑着满腔爱火不经意泄出一角的结果,它远不止表面的占有,毒火烧的太旺,你又不住投放干柴,最后灼烧到你娇嫩的臂上又要埋怨我。”
在一旁窃听的厄瑞波斯几乎要被吓掉了下巴,卡俄斯知道他可没教过他兄弟这些羞耻情话,果然浸入爱河的神不需要学游泳就能被爱衬托着漂浮。
瞧瞧他那薄情冷漠的唇,估计把他整个神投入痛苦之河中最后也只有他的嘴唇轻浮的浮现河面。
爱欲让他变得不像自己,爱火把他烧的面目全非,
同时厄瑞波斯某处轻轻调动,陌生的情绪从他永生的血液中蔓延,让全知的神也少见迷惘。
他隐隐有察觉,那是一种陌生情绪的蔓延,并不波涛却润无声地流淌进他血液的每一个角落。
他擡头看向自己的妻子,黑夜女神眸中少见闪过一抹莫名的光,一切都真相大白,牵动情绪的本事,只有牢牢掌握爱欲与情绪权柄的厄洛斯才有这样的本事,连同时卡俄斯中诞生的神都被感染。
厄洛斯坐在塔尔塔洛斯的大腿上,他高出塔尔塔洛斯半个头,因此只能微微低头才能和他占有欲旺盛的情人对视。
没有嬉笑,不见狡黠,他注视着塔尔塔洛斯,金发垂落在灰暗石阶,最终垂眸轻叹:“我已经被你灼伤了,哥哥。”
你没有,你的眸终日覆盖不化的戒备,你的唇甜汁蜜液下是啐了毒的果实,如果不是爱欲太过强大,说不定先诞生出来的是谎言,尽管这样,谎言却依旧顽强勃发。
塔尔塔洛斯在爱欲泥沼中找了个舒服姿势,清醒看见自己缓缓沉陷。
他来不及看见厄洛斯眸光破碎,等不及要让爱欲反被爱欲吞噬,但他全然没有途径,只能顽强踉跄地在泥沼中越陷越深。
塔尔塔洛斯压抑着快要冲出胸腔的滚烫心脏,他的一切坚固城墙在厄洛斯一句简单的话语下轰然崩塌,齑粉飘散一地,抵抗爱欲的墙再也没了重新建立的能力。
长在灵魂深处那朵被冰封的爱欲之花,缓缓扑朔着掉落两片枯黄残瓣,更多的嫩叶却从花苞中盛开。
厄洛斯用额顶了顶塔尔塔洛斯鼻尖,黄金叶冠冰凉触感将塔尔塔洛斯猛地从难挨的火海中拉了出来,疯狂涌起的情绪被他压在眼底,他的指插入厄洛斯指尖缝隙,紧密贴合没有一丝缝隙。
“我遵循你的意愿。”
人类的爱已经不重要,只要厄洛斯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停留,嫉妒怒火没有任何理由蔓延。
厄洛斯指尖缓缓生出嫩芽,一朵仿佛被深渊浸泡的黑色花卉绽放在他的指尖,厄洛斯把之间送了出去,花的根茎从他的指脱落,慢悠悠飘向圆台中央诉说满怀爱意的人类。
爱欲灼热而奔放,让全部注视他的人或神都陷入挣扎不出的爱河,厄洛斯赋予一切爱的能力,也能将所有赋予权柄不留情面地收取。
黑色的花在触碰吕俄索西斯肩膀那一刻融化进他的身体,人无法承受神的掠夺,满腔爱欲被抽离,痴狂的双目也逐渐清明。
厄洛斯收走了吕俄索西斯对他的爱火。
村落最聪智的愚者在瞬间感受到了心中轻了一角,他无暇顾及其他,只疑惑睁眼时自己的身体已经沉睡在大地的死人草席下。
很快他又想起全部,黑色雾马从地下冲出来,村庄被摧毁狼藉,两名不朽的神席卷光辉而来,一抹金色将他仅有的神智也烧成灰烬。
他爱上了一名不朽的神。
现在又被这名神剥夺爱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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