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德恰好回过头，撞上了我的凝望。
我眨了眨眼，别过头看向远处森林剪碎的天际。
我听见弗拉德轻轻地低笑了一声：“你好喜欢观察我啊，奥斯卡先生。”
“怎么了，长得好看不准别人多看两眼吗？”我没有转过脸，快速地斜睨过他，入眼处是弗拉德柔和的眉眼，忍不住多停了两秒——天知道我有多怀念这样的距离和氛围。
“……谢谢赞美。”他笑意清浅，兀自走到了我的视角所向，将自己完完整整地摆在了我的视野中，“我总觉得，你好像和我很相熟，但明明我们从未见过。”
那当然了。我们可是……负几百年的情侣了。
“是吗？”我挠了挠头上的绷带，无论如何都掩抑不住嘴角上翘的弧度，“说明……说不定我们会有很多很多年的交情。”
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弗拉德没有多说什么，仍旧是微微地弯着眼睛，擡头看着队伍的前方：“走吧，该出发了。”
怎么就要出发了！完了，我得想办法不让他去德古拉的城堡啊！但是美第奇家的猎人们已经纷纷登上自己的马车了，连弗拉德也走到了我们队的马车旁，伸出手接着安洁莉卡了……
“弗拉……不是、崔佛，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次讨伐非常危险，甚至可能让你丧命？”我还是没有忍住，擡腿追上了弗拉德。
加斯和安洁莉卡在马车中安顿行李。弗拉德也没有介意我的唐突，单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但这是我的生活。我是美第奇家的恶魔猎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况且，我这些年不断变强，就是为了猎杀恶魔、以及更为强大的恶魔。”
噗……弗拉德，如果你过个几百年再来听你年轻时候的发言，会不会也像我一样忍笑忍得难受？
我咬着嘴角，看向他那双平静的双眼：“哪怕会彻底改变你现在的生活？”
他神情一顿，眉毛又微微皱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愧是弗拉德，即使没有读心也依旧聪明得可怕。
“……废话，是个人都知道德古拉有多危险好吗！那根本就不是我们几个小喽啰能端得下的。美第奇家这是在让我们去送死！”考虑到安洁莉卡就在马车里，我凑近了弗拉德压低声音道。他身上浅淡的白玫瑰味道钻入鼻腔，干净得仿佛还沾着夜晚的露水。
弗拉德脸上浮现出有些好笑的表情：“那你呢？”
我一愣：“我怎么了？”
他神色不变：“你为什么要应招前往讨伐德古拉的队伍？”
“我……！”我当然是因为想跟着你，我怕你会后悔一辈子！但是我不能说，我只能咬着后槽牙，导致我说话的声音闷闷的，“……人嘛，总有一些想要实现的愿望。”
“哦？”他的笑眼弯弯，“那看起来是一个很伟大的愿望啊。”
我擡起眼，看着生动的他。我的愿望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了啊，我希望你不会变成没有温度的尸体，我希望你不会做伤害人间的事……
“哼，当然啦。”我朝着他真诚地点头，“我希望天下太平。”
某种程度上也不算谎言吧。
他笑意更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
思忖片刻，他才找到了合适的形容词：“惬意？”
我觉得糖水都快要随着我的心跳溢满胸腔了，最终涌出一声傻笑：“嘿嘿，以后有什么话随时都可以找我聊啊。”
我会一直信任你的，就像曾经的你信任着我一样。
他收敛了表情，蜷起手指假意干咳了一下：“好了，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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