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格带着人,像鬼影一样潜入了明朝边境。
关隘,城镇,市集。
他们小心翼翼,四处打探。
然而,陈佑布下的网,早已张开。
他们看到的,是明朝商人也在“高价求购”大黄。
他们听到的,是“京城的大官”、“南方的富商”都在囤积这玩意儿。
“据说这玩意儿能治百病!”
“宫里的娘娘都用它养颜!”
“没看明朝人自己都快抢疯了吗?”
一条条精心编造的消息,半真半假的,通过各种渠道,灌入桑格和他手下的耳朵。
桑格眉头紧锁。
他派人冒险摸到几个据说存有大黄的仓库。
守备森严。
只能远远看到有人进出,搬运着麻袋。
具体多少,看不清。
但那忙碌的景象,似乎印证了“供不应求”的传言。
桑格将这些“情报”汇总,送回王庭。
脱古思帖木儿看完,沉默了更久。
明朝人,自己也在抢?
难道……这大黄真是稀世珍宝?
他心中的疑虑,反而更深了。
但草原上,已经没人关心可汗的疑虑了。
大黄的价格,彻底突破了所有人的想象。
边境的易货点,彻底疯狂。
“一斤!一斤黄金!换你这袋大黄!”
一个满脸通红的部落头人,将一小袋金砂拍在桌上,眼睛死死盯着对面明商手里那捆干巴巴的草根。
明商慢悠悠地拿起金砂掂量,撇撇嘴。
“头人,现在行情不一样了。黄金?黄金哪有大黄硬啊!”
“我这可是上等货,没票据,你想都别想!”
“那你说!要什么!”头人急了眼。
“十匹最好的战马!外加你部落今年新生的所有羔羊!”明商狮子大开口。
周围的人,一片哗然。
但没人觉得离谱。
反而有人在后面喊:“他不要我要!我加二十头牛!”
“滚!老子先来的!”
为了优先交易权。
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内部价”。
草原汉子们再次推搡起来,差点又拔刀子。
一斤大黄,换一斤黄金?
这早就不新鲜了。
现在是有价无市!
你有牛羊马匹,人家明商还不一定要!
得有票据!
或者,付出让人流血的代价!
草原乱了。
牧民们不再关心草场是否肥美,不再关心牛羊是否膘肥体壮。
他们每天凑在一起,唯一的谈资就是大黄的价格。
“今天又涨了多少?”
“听说黑石部落那边,有人用一整个马群换了一车大黄!”
“真的假的?发财了啊!”
眼睛里,全是血丝和贪婪。
生产?放牧?
那是什么?能吃吗?
哪有倒腾大黄来钱快!
盗窃、抢劫案件直线上升。
昨天还是邻居,今天就可能因为几根大黄反目成仇,夜里偷偷牵走对方的骆驼。
整个草原,弥漫着一种狂热又诡异的气氛。
无数的牛、马、羊,汇聚成一股洪流,涌向大明边境的各个关口。
换回来的,是一堆堆看似金贵的草根,一叠叠花花绿绿的票据。
牧民们抱着这些东西,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北元社会,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病态的“富裕”。
几个最早跟风,或者胆子最大、与明商关系“铁”的部落头人,确实暴富了。
他们用换来的财富,购置了明朝的丝绸、瓷器、茶叶、美酒。
住进了模仿明朝风格建造的奢华帐篷。
妻妾成群,奴仆环绕。
他们的故事,被无限放大,添油加醋,传遍了整个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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