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
俞邵轩顿了顿继续道:“当时……六年前那一晚,因为种种事情,第一次生出了让我逃离的念头,于是第二天我就来桑阳市了,之后就是一门心思的训练、比赛,等我回过来神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当时所有的比赛都已经告一段落,我也没有理由一直留在那,就回去了。”
俞邵轩低下头捏了捏沈殊的腕骨:“其实,当时主要是想回去看看你,但是在一外一打听才知道你早就辞职了。我问了夏语,她告诉我……陈叔叔去世之后你就离开榆州市继续去上大学了。之后——我退了学,进了国家队,过了十八,俞荣国不管自以为有多大能耐也管不了我,我也只有在我妈忌日的时候回过榆州市。”
沈殊低声问道:“你是不是还去看了我爸,我曾经好多次看到他墓碑前意外多出来的花。”
沈殊去看陈兴民的时候基本上是榆州市正在下雪的时节,大多数时候,夏语作为护士在年关非常忙,沈殊也不会和她说这件事情,于是这几年父亲忌日那天基本上都是沈殊一个人去的。
每次的场景都大差不差,满天的大雪铺满远山,上山的柏油路上的雪早就被清理干净,空气中满是新雪的气味,偌大的墓园空无一人。沈殊一向不给父亲带花,他知道他不会喜欢那些东西,每次都带一小瓶白酒和一叠凉拌牛肉放在那,然后,一向不擅长喝酒的他会陪着父亲喝几杯,最后,再独自一人走下山。
但有几次,沈殊发现父亲的墓碑前总是多了一捧花,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几乎要和这漫天的白雪融为一体——那是白玫瑰。
沈殊对花语什么的没什么研究,但是据他所知玫瑰基本上都是送给恋人的,沈殊想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去问了沈佳蓉,她说她没有。陈兴民熟识的好友不多,沈殊也知道是谁,因此,这个谜团整整掩盖了六年之久,直到俞邵轩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才荒唐的想到还有他这个可能。
“你看到了?”俞邵轩看起了有些惊讶。
沈殊“嗯”了一声。
俞邵轩摸了摸鼻子,“我当时在夏语那里打听到了陈叔叔墓园的位置,第一次去的时候我其实什么都没带,但是……谁让我当时还想着你,一看到陈叔叔更是忍不住,就想把我喜欢你的事情告诉他,我怕红色的玫瑰太招摇了,就送了白玫瑰。”
沈殊听了这一番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谁知道俞邵轩看似干脆利落的性格心里藏着这么多弯弯绕绕啊!
俞邵轩打量着沈殊的神色,他不说话,也不知道沈殊是害羞还是尴尬。
“谢谢你,俞邵轩。”今天的月光很亮,映在沈殊安静的眼中,就这样认真的看着俞邵轩有一种水波荡漾的感觉,亮闪闪的。
“为什么要谢我?”俞邵轩紧紧地看着那双眼睛,不解道。
“谢谢你,这么喜欢我。”沈殊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些弧度,“你为什么喜欢我,六年前我应该没什么特别吸引人的特征。”
沈殊想起自己学生时代,尽管自己的长相是在大多数人的审美范围之内,但是因为自己的性格,大多数人也仅仅会因为他的长相靠近他,大多数时候,还是那些有趣的善于表达的人比较容易会拥有一段爱情。
俞邵轩笑了一下,他其实在这六年间想过这个问题很多次,大多数时候……自己也不知道。如果说是因为沈殊恰好长在他审美点上了,自己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看着他,但是,以前的自己可是全然没有审美这个东西,他都不知道这个标准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很想见到你,再到……”俞邵轩贴了贴沈殊的耳侧,“越来越想接触你。”
沈殊眼底一震,想到萧棠对他说过的话,忍着怪异感继续问道:“是不是因为我当时劝你继续比赛的时候?”
俞邵轩不满的捏了捏沈殊的耳垂:“什么时候?不记得了。”
“……”沈殊把头侧了侧,认真道:“俞邵轩,你好好回答我。”
俞邵轩唇角勾起,那双深邃的眼睛逐渐凑近沈殊的双眼,像是要努力看清什么:“沈老师,你今天晚上不对,你到底要问我什么?”
沈殊愣了一下,反驳道:“……就只问你这个问题。”
俞邵轩鼻尖碰了一下沈殊的鼻尖,随即就和沈殊拉开了一段距离,嗓音有点沉:“沈殊,我比你想的要了解你,如果不是想问我什么东西,你早就把我推开了。”
沈殊沉默着没说话,确实,他还是有点受不了俞邵轩动不动就在外面和自己亲密接触。
“我知道萧棠是心理医生。”俞邵轩淡淡的说,但传到沈殊耳朵里像一颗炸弹陡然炸开了。
——他知道,那他会怎么想?
沈殊想到李越告诉他俞邵轩极度排斥心理医生这件事。
俞邵轩转过头自嘲的笑了一下:“第一次见萧棠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不管他的经历和你多么相近,你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和陌生人可以聊得那么自然的人,这点可以拿你和宋泊阳那家伙的相处模式作对比。于是,我就回去让人查了查,就知道萧棠其实是心理医生,你和他很早就认识了。但是,你为什么装作不认识他呢,我想……是李教练把我的事情告诉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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