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头
是夜,明月高照,江面闪着粼粼白光,两岸树影摇曳,商船沿着河道缓缓航行,白日的嘈杂消失,此刻空余自然之声。
陈实坐在桌前,一边写写画画一边嘎嘎乐,上了船没有麦秋在耳边叭叭的说话助眠,他这个秒睡体质悲催的体会了一把失眠的痛苦。
前天晚上,他在床上无聊的挺尸,忽然灵光一闪打算画一本Q版连环画解闷,主角是一只名叫小麦的小熊精,刚画到小熊精嘴馋偷吃蜂蜜,被蜜蜂蛰的满头包,小熊嗷嗷哭的模样和麦秋如出一辙,陈实越看越想笑,坏心眼的又给小熊添了两个包。
陈实放下笔,看着桌上的‘大作’满意点头,自言自语道:“就这个浪漫有趣且用心的生辰礼,还不给你感动的哇哇的。”
把画收到木盒里,陈实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有睡意的同时又有了几分饿意,做人未免太麻烦了点,纠结两秒后他决定出去觅食。
来到一楼的厨舱,里面还有几人在忙着,为了保证白家人能随时用餐,厨舱是24小时留人的,陈实晚上时不时出来找吃的,和一对父子熟识了起来。
他轻轻吹了声口哨,里面看火的瘦小少年立马擡头朝外看,见是陈实眼睛亮亮的笑了下,手脚麻利的打了碗鸡丝粥端过来给他,局促的叫了声:“陈..陈大哥。”
陈实笑着应了,从怀里掏出40文钱递过去,才接过鸡丝粥。
“多....多了,陈..大哥”小亮发现手里的铜板多了10文,着急提醒他。
“没多,那10文是给你的,快收起来。”
小亮是他哑巴爹捡来的,可能是小时候没人好好教说话,说话有些结巴,瘦瘦小小,已经十三岁却还没刚满十一的阿承长得结实,又勤快又听话,陈实对小孩难免心软,有时候让他送吃的到房间,也会让他在房里吃点东西再去干活。
见小亮有些犹豫,陈实便从他手里数出十文钱,直接塞进他的衣襟,方才转身向饭堂走去。
小亮隔着衣服摸了摸怀里的铜钱,看着那个高大、宽厚的背影,心像是被炭火烘过一般,暖呼呼的,他说话不利索没少遭人呼来喝去的翻白眼,陈大哥虽然长得凶悍心却是最善的。
整艘船一共400来人,除了2楼、3楼的VIP贵客,其他人都是在饭堂用餐的,一楼客房都是大通铺,几个人住一间,客人在房里待闷了,哪怕不是饭点也会在饭堂喝茶聊天,此时已是入睡时间,饭堂里还是坐了不少人。
陈实随便挑了张没人的桌子坐下,船走了快十天了,陈实不像其他VIP客人呆得住屋,时常下来走动,他长得好人又爽快,一来二去的和不少人熟识起来,见他坐下三三两两的和他打招呼,陈实跟着寒暄了几句。
鸡丝粥又香又糯,陈实吃的满足,果然比起河里游的,他还是更爱地上跑的,可惜麦秋给他带的腌菜自己吃了些,又分了几罐给阿秦他们,如今只剩下三罐,吃完了就得硬着头皮吃河鲜,想想胃里都犯酸,他正伤春悲秋呢,一个腰带佩刀的汉子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娘的,老子不伺候那头肥猪了。”那汉子啪一声将刀重重搁在桌上骂道。
“他又折腾人你了?”同桌的汉子问。
陈实没回头,用技能扫过去一看,发现是明威镖局的那几个镖师,之前李公子说那王镖头是个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可镖局千金稀罕他,但凡出镖都派精锐随行。
根据陈实这几天的观察,这传闻妥妥保真,随行的这几个镖师,从走路的姿势、神态,浑身的气势都能看出身手绝对不差,尤其一个打头的叫周山的三十来岁汉子,绝非等闲之辈,二十个王锐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些镖师每一个单出来都是能扛事儿的,如今却被当成赘婿的踏脚石,心里本就不服气,若那王锐有点自知之明就算了,偏偏他毫无自觉,自以为高人一等,对镖师们颐指气使,动不动就指着人鼻子骂,要是哪天镖师们没忍住,把他给弄了,陈实一点也不奇怪。
陈实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夫郎准备的腌菜没有了,听八卦下饭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面对同僚的询问,那汉子气得脖子青筋突起,嘴巴张张合合就是说不出口。
“说话啊,那头猪把你毒哑了?”
这几个镖师私底下从来不管王锐叫镖头,都以猪代称,不得不说十分的贴切。
那汉子在同僚的盘问下还是开口了,受辱一般道:“他让我擡水给他洗脚,第一次说太冷,第二次说太烫,可老子压根没给他换,就是同一盆,他耍老子!还让我接着给他换,直到他觉得水温合适为止,我憋着火给他换了三遍都不行!”
他们是镖师不是王锐的小厮,给他端洗脚水已是折辱,竟然还敢戏耍简直欺人太甚,几人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
“这猪简直脏心烂肺,宫里的娘娘都没他讲究多。”
“没办法,还是得伺候好他,不然他回去和小姐告状,老镖头又以为咱们排挤他了。”
“这猪头三在老镖头和小姐面前忒会装了,咱们就学不来那一套!”
“娘老子的,咱硬是想不通,小姐怎么看上这么个玩意儿了。”
周山原本拧着眉一言不发,此时用力敲了下桌子,严肃的道:“嘴里别对小姐不干不净的,忘了老镖头对你们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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