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直瞒着你，其实是我不好。”江以杭坦白前先把紧紧抵着应知槿的额头擡起来，让彼此都能看清楚对方的表情，然后自嘲地笑了笑，“最开始是不想让所有人知道，后来……我也想过要不要告诉你，可是没有什么契机，我——开不了口。”
“但是我知道，我们现在——我的确不该瞒着你。”
初次恋爱，其实江以杭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是和感情有关的往事，尽管是令人头疼的往事，他还是本能感觉应该说给应知槿听。
应知槿心里清楚。
若不是有难言之隐开不了口，江以杭又怎么会在第一次见面之后就说不希望应知槿打听自己从前在Z大的往事？
所以他一直不问，尽管有条件也不想肆意探听，这是他绝对的尊重和理解。
但是应知槿难以忍受的是，看着江以杭一次又一次因为庄斯年的蓄意算计而失去本该拥有的一切。
不单单是教练的职位，更有本应拥有的快乐。
“你没什么不好。”应知槿拥抱着江以杭的胳臂没有松开分毫，“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你们有点——有点不对劲，但是我一看就知道，是因为他不好。”
这么偏颇的话，十分丝滑地从应知槿口中说出来，没有一点磕绊。
“我很讨厌他。”江以杭定了定心，字字清晰地说了出来，“所以从一开始意识到这一点，就很明确地拒绝了他。”
“不过，对于我的拒绝，我不知道是因为误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庄斯年穷追不舍，甚至都影响到了我们在队里的日常训练和比赛。”
江以杭微微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是当初那段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主动想起的往事。
拒绝庄斯年之后，每天的常规训练中他都要给江以杭使绊子，要不然就是借训练的机会自作主张跟他亲近——总而言之，更加令人生厌，于是江以杭更加坚决且明确地给出了斩钉截铁的拒绝。
“那后来呢？”应知槿有些心惊，继而是心疼。
方才江以杭只是对那段时光轻描淡写描述了一下，他就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窒息和生理性的厌恶。
而这一切，都是现在自己怀里的人曾经历过的。
“总之——后来我为了离开他，去年也恰好跟上学校的交流项目组，去了美国，度过了本科的最后一年。”江以杭低下头，“然后回国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然后他进了S大，来到了S大排球队，度过了在大学打排球以来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江以杭是这么想的，于是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当他开口说完之后，某一瞬间感到自己仿佛过于矫情，一度磕磕绊绊准备点到为止，却被应知槿坏心眼地坚持要求说出完整的句子。
当江以杭忐忑地避开直视应知槿的目光时，却听到头顶一声轻笑，随即而来的是应知槿毫无负担的笑声。
“谢天谢地，听到你说在S大排球队是最快乐的时光，我真的特别高兴。”
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从耳廓直传入心灵。
尽管心底隐隐约约感到还有些疑惑，但江以杭好像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讲到这里也都能解释得通，应知槿就没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
毕竟被不喜欢的人穷追不舍、甚至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也是难得的烦心事。
“那……前段时间那个帖子……”应知槿突然想起来，疑惑道，“也是因为这个？”
帖子是庄斯年幕后推动无疑，但是应知槿一下子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在网络上给自己一心要占有要追求的人安另外一个cp？无论如何不太像正常人的作为。
应知槿脑海里又蹦出来前段时间那个在咖啡馆的晚上，江以杭好像下班之后在月黑风高夜被迫和庄斯年见了面，那么——
“我可以问一下吗？”应知槿温柔地摸了摸江以杭的后颈，“那天晚上，就是咖啡馆我碰到庄斯年的那天晚上，他找你，也是为了这件事？”
两个人的记忆都跟着同步倒带回那个晚上，江以杭脑海里回放起那天夜幕中的画面，笑意不达眼底：“那你太不了解庄斯年。”
这句话陡然生寒。
“庄斯年可不是个恋爱脑。”江以杭象征性扯了扯嘴角，说出一句让应知槿感到是晴天霹雳的话，“他这个人没那么多温情，所有伪装都是为了一个目的——他只是为了撬走我，并且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发现没用处之后，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他的目的。”
撬墙角？
还撬到他眼皮子底下去了？
应知槿一时气血上涌：“你说什么，他当着我的面挖你？”
并没想到应知槿注意力会偏到这里，江以杭有点懵，随即听到应知槿说：“不是，我刚刚着急了，不是说不相信你，是我生气，气他自以为是。”
“我没多想。”江以杭声音露出一股疲惫和歉意，“庄斯年从利用林恒的时候就在搞我，在这其中也牵连了你、和S大排球队，到底都是因为我。”
应知槿却皱了眉：“不要这么说。”
江以杭自然懂得应知槿的意思，也不忍辜负，然而心底的愧疚一经开闸，就如同泄洪时期的大江大河奔涌而出，像是立刻要把人淹没。
“走吧，不早了。”江以杭一手扶着应知槿的胳膊，慢慢从这个他已经有些贪恋的怀抱中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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