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秦远其实一早就知道那封信的落款是林恒，只是冲进会议室之后发现林恒在场，一时机变，才说老师并没告诉他是谁写的。
和应知槿一走出场馆，他就说了实话。
回想起之前很长时间之内的种种，应知槿一时竟没法说自己不相信，但他同时也明白，即便林恒真的写了那封信，背后也必定有人挑唆。
在和老师的交涉中，应知槿竭力担保，老师也表示自己信任应知槿。但事情已经闹到这一步，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遍，下周暂停训练一周，“把事实调查清楚之后”再恢复训练。
无奈之下，只好应了是。
李老师的确很信任排球队的负责人，直接把那封信拿出来给应知槿看了看。并非是手写的信纸，整篇包括落款都是打印出来的标准宋体，若是说有人伪造假借，确实有太大的可乘之机。
但是在江以杭亲口说出来之前，应知槿并没有想到有谁有这样的动机和这样做的必要性。
江以杭说出口之后，这话立刻击穿了他之前所有的预想，但并未浇灭他的怒火。
那封信中，提及应知槿的内容有限，而大部分内容，都是在针对江以杭。
江以杭在同Z大的练习赛中对队员调配不公、刻意压制队员分数、一味打击原本积极向上的球员……凡此种种，每一条都能证明江以杭不适合在这里当S大排球队的教练。
再加上此番刚刚输了P大的练习赛，虽然信中所写的内容与这场同P大的练习赛都毫无关系，但是在如此微妙的时间节点上交上去，也足以体现写信人的心机深重。
江以杭脑海中依然还在回放着一两个小时之前，在这间会议室里，林恒紧张局促地向自己坦白一切、并一再言明那封还不知内容的信不是自己写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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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江以杭的话，林恒瞬间陷入了更强烈的不安，“江、教练，应队真的会把我开了吗？”
江以杭目光淡淡：“以我对应队的了解，如果你不好好解释到让他满意，即便是这封信不是你写的、并且我们大家也都相信，他也会想要开了你。”
应知槿平时虽然待人随和，但是作为队长，关乎队伍团结和精神面貌的事情是他的底线。他可以容纳技术水平不够的队员，也可以耐心等待他们一点点提高，即便是最终没能提高，也能够坚持风雨同舟不放弃；但是对于这种事情，他眼里揉不得沙子。
S大排球队又不领工资，其实不存在“开除”一说，只不过应知槿作为队长有决定队员的去留的权利。只要队长开口，又是这样的原因，林恒必然是不能继续在队里打球了。
林恒目光变得失神。
“对、对不起，我刚开始真的只是有点冲动才吐槽了几句的，然后他们问我和P大的比赛时间和场馆位置，我就说了，我也没想到……后面的事情一发生，我就知道我被骗了，从那时候我就一直想单独跟您道歉，我……”
林恒脾气率真，大部分时候，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所以当初在同Z大的练习赛上，林恒第一次对江以杭产生抵触心理的时候，江以杭就格外敏锐地觉察到了。
更不用提之后阴差阳错的一次又一次，林恒很渴望个人发挥，但是出于团队的各种考量，江以杭的某些理性的做法会让他认为，江以杭某些时候在压制他的个人发挥。
甚至都出乎自己的意料，江以杭在感受到林恒那一点小心思的时候，居然并没有一点生气。
相反，在抿出来林恒的小情绪的时候，江以杭反而第一反应是，他是个真性情的球员。
林恒表露小情绪的方式，其实都很明显、很孩子气。
而江以杭虽然只比他大一岁，却早就在各种各样的经历中磨出来了一种独属于成年人的坚韧气质，对于身边偶尔这样的小孩子脾气，不仅很能容忍，而且很容易理解体谅。
况且江以杭知道，林恒这样的人，本性并不坏，初心也是想打好球、让队伍的成绩更好。要说对自己有点小情绪正常，调整调整、以后多历练历练就好了，不可能真正有心做出有损集体的事情来。
而听到林恒说的坦白，剩下的那一点点不舒服也消散了，江以杭说：“其实我当时就猜到了。”
这话让林恒惊讶地一瞪眼。
“但是我知道你会跟我坦白的。”江以杭笑了笑，“再不济也得跟应队、或者跟秦远说。我们相处时间不算太长，我也谈不上特别了解你，但是打球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你有点急躁，但是真到原则底线这些事情，你心里泾渭分明，有很多事你是不会做的，我知道。”
林恒再一次怔住，这一次眼眶当真开始发酸发热。
“江教练，你……以前在Z大打球的时候，是不是和他们——嗯......”
林恒性子莽撞，这么一句话想到就说了出来，没想到话说到了关键位置，江以杭没主动接上，憋在这里不好继续往后说，脸涨得通红，低下眼睛不敢去看江以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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