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的情绪撕开一个豁口，而应知槿看见这个缺口，第一反应竟是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看。
应知槿眉心一动，温声回答：“学长从Z大离开的时候出国去交换了，是全校多少人在一起争抢的名额，也是多少人最终都拿不到的名额，何来不体面呢？”
一缕阳光不顾险阻照射到心底一条隐秘的暗道，于是豁然开朗。
江以杭不置可否，“今天的练习赛，如果不是因为我在这里；或者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今年进了S大排球队当教练，庄斯年和Z大球队都不会这样故意为难。”
应知槿其实猜到了，但是出于礼貌和一些微妙的心理因素，他一直并没有明说。此刻听到江以杭亲口承认，他禁不住皱了皱眉，还未说出话来便听见江以杭再度开口。
“抱歉，其实之前我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过去，他们还会对我、还会因为我一个人连带着对整支队伍都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应知槿捕捉到话里的含义，突然有点心慌。没等他及时想出什么阻止江以杭说下去的对策，就听见江以杭又开了口。
“如果应队和整支球队有意愿，我可以随时离开球队。”
轰隆一声，应知槿感到心口重重震颤，一股难言的感受跟着宏音在胸口弥散开来，随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不行！”
被他不假思索斩钉截铁的回答有些意外，江以杭挑了挑眉，“应队不用考虑我的面子。”
他们已经走到了室外，方才在屋内已经可以窥见一隅的阳光满面扑来，江以杭想起不久前给S大球队做体测那天下午的阳光。
如出一辙的暖意，如出一辙的心凉。
他突然有点后悔方才说出的话。覆水难收，心意也未变，但是他一下子就开始在意应知槿接下来会回答些什么。
只见应知槿五官冷静下来，从方才脱口而出“不行”的状态中抽了出来，变得有些冷静。于是让人注意到，原来一向阳光开朗的应知槿在不笑的时候，面容可以如此严肃。
“学长，你还记不记得，你刚刚来到S大的时候，那次我们签队员信息表，在星巴克里，我们说了什么？”
说得太多，中间还复盘了之前那场精彩的决赛，江以杭一时迷惑，不着重点，想不明白应知槿说得是哪一句。
“你当时说，从答应入队的那一刻起，这些问题，我都不在乎，也会全部接受。我不在意一切艰难——相信你也一样。”应知槿眨了眨眼睛，如今位置调转，“我们S大排球队，从来都是荣辱与共的整体，以前是，今后也是一样。”
应知槿很少严肃，但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当真有一股澄澈的信念感从心底喷涌而出。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从初相识就一直挡在江以杭身子周围的一层隔膜，在自己所不经意的某个时刻，开始逐渐变薄。
“以前的事情，如果有需要，我随时可以做能让你信任的听众。”
一股原本一直压在心口的重量悄然卸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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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远早已坐在租来的车里，见应知槿和江以杭一起出去，开门下车打了招呼。
“其实我今天晚上还定了一桌。”他拿着手机，点开app界面给二人示意，然后急切地小声问，“刚好应队和学长先出来了，我问一下，大家情绪怎么样？不是输球了吗，要是实在不适合聚的话我就先退了，吃饭总结什么的就改天再来。”
江以杭擡头看了应知槿一眼，应知槿沉吟片刻，“今晚上大家该回家回家，该回学校回学校，不管怎么说都休息休息吧，饭就先不吃了，明天训练——”
他擡眸对上江以杭的眼神，得到讯息后继续说：“明天训练正常，我们要总结一下，然后谈一谈下一阶段的目标和任务，如果都差不多的话……明天我们再聚个餐？”
最后一句显见的隔开，是在问江以杭。
“好，明天上午训练加总结，正好时间可能会比平时光训练要长一点，聚餐就放中午吧。”江以杭颔首，有点不自然地点了点头，“麻烦秦远了。”
“这有什么麻烦。”秦远绽开笑容，动动手指三下五除二取消了手机上当晚的预约，“想吃哪家？还是离学校近一点的吧，大家来回都方便。哦，只有我们应队家的大别墅离学校不近，但是不要紧，咱们考虑自己就行了，不用心疼资本家哈。”
资本家好脾气地笑了笑，没有呛声，“是不用考虑我，就还选学校周围的店，回头定好了在群里跟大家都说一声。”
秦远撇撇嘴，“今天输了球，我现在在群里发聚餐信息，好像庆功宴，搞得我尴尬，待会儿再发——对了，别人怎么还没出来，就你们两个出来了？”
应知槿摇摇头，“我动作快，就先出来了，在场馆碰到学长，我们两个一起先走的，他们在休息室换衣服，应该也快了。”
“今天我有事来得晚，就没进去看，听说是1:3？”秦远斜靠在车门上问，“今天Z大发挥不错呀，让我猜猜，Z大表现最好的是谁？庄斯年？”
庄斯年当Z大排球队队长已经将近三年，成为Z大排球队中流砥柱也已经超过一年。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是江以杭从Z大排球队离开的时候。
江以杭表情稍稍变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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