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后的孔雀明王显然更生气了。
灵族的寿命漫长而无限,几年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只如弹指一瞬,但对小明来说,是真真实实地要秃好几年,更别说还要经历长时间的尴尬期。
简直士可杀不可辱。
“嘎嘎!”
“哎呀别叫,一会儿阿溯来了得揍我的。”凰愿连忙捏住嘎嘎乱叫的鸟嘴,消了小明的声。
“!”小明叫不出声,使劲扑棱翅膀,奈何它胖得很,扇了半天又落回地上。
凰愿才不理它,转身握住了夙情的手,“一起走呀。”
夙情看着偷偷笑地狡黠的凰愿,也跟着高兴,伸出手回握住那只小手,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此刻和凰愿差不多高。
两个人牵在一起,晃晃悠悠走回房间。
“我带你去看幽影。是我创造的新阵法!”凰愿自豪地拍拍胸脯,认真解释,“我想了整整十年才做出雏形,还不完整,不过可以先给你看一个世界,要是演砸了你不许笑我!”
“不会。”夙情保证。
胸口有微光透出衣服,荧荧地亮着,像是什么东西在散发着不易察觉的温度。他懵懵地垂眸一看,歪头想了想并没有想出结果,于是高兴地跟着凰愿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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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棵树下,凰愿正摆着一张死鱼脸。
不对劲的感觉转瞬即逝,直到走着走着,眼前的那棵树变得越发高大,那种违和感终于是挥之不去,再无法被忽视。
边上的秃尾巴孔雀小明还在孜孜不倦地啄她的衣角。它看起来似乎更想啄凰愿的头发,但碍于淫|威,只能在鲛绡的衣襟上穿了一个又一个的洞泄愤,将好好的一件襦裙变成了破烂。
凰愿伸出手看了看,短短的五指小小的手,迈开的一步怕是半尺都没有。
是四五岁的身体。
百岁刚过那会儿,自己就是这副模样。
不当心入迷魂阵了,凰愿心想。
果然一回头,身后的三个小崽子眼看着化成三滩泥巴,软在地上,糊都糊不起来。
“……”
不是什么好事。
云汀洲她再熟悉不过,草木花树细到枝节叶片的纹路都印在神识中,是什么样不是什么样,断不会记错。何况菩提树已然接近洲中心的大殿,自己怎么会误入防人的迷魂阵呢?
“这么说……”
溟彧可能已经发现了他们。
“真的是。”凰愿哼笑一声,背过手去把衣角从鸟喙里拽出来,在孔雀的鸟头上弹了一下,“大意了。”
“嘎——”栩栩如生的“小明”怪叫一声,散成一团五彩的烟雾。
吹来的风中含着强盛的灵流。
灵力的流势会因为区分于自身的波动被人感知,但这里本就清气鼎盛,灵源遍布洲上每一处,溟彧又与她的灵源相近,入套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然而也正因为彼此都太过熟悉,一旦入了迷阵,她反而会更容易察觉到违和之处。
好在踏上云汀洲之前,她在三人的身上都设下了法术以防万一。即便触发了幻境,也可以拖延半刻,不至于立即被溟彧发现。
“我的小朋友们可别出事啊。”凰愿闭上眼。
神识化成看不见的触须从四面八方蔓延出去,但直到散开极大的范围,依旧没有触碰到结界的边缘。
片刻后,她叹了口气:“真不愧是溟彧。”
丝毫没有破绽。
白镜砚同沈流洇的位置隐约可以被探查到,理应离她不远,但身陷结界之中,她也无法看见他们,好在两人似乎并未置身危险。
棘手的是夙情。
溟彧似乎认定了她的命门,专门准备了特殊待遇。但凡事瑕瑜互见,利弊共存,他越针对夙情,便意味着围绕夙情的灵力波动越强,也就更加方便她找到他、靠近他。
“我的心,你会在哪里呢?”
灵力凝成无形的锋刃,在掌心一划而过,赤红的血液混着纯白的灵力,在指尖流淌出一个个瑰色符文。带着血腥气息的灵流崩腾汹涌,再度向着周围四散而出。
刹那间,强烈的感应撞击胸腔,无限交错的空间在这一刻汇聚重叠,凰愿的心脏忽然砰砰直跳。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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