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刘棋的房间门口所遇黑影,他们分身乏术无法拦下对方,于是夙情设下了一个追踪之术以防万一。
然而,夙情只是摇摇头,将手中那缕指引方向的灵流展现出来,灵流晃荡了两下,熄灭了。
“并非消失,但是却一时无法追踪到了。”他的术法鲜少有失效的时候,尤其以他如今的实力,当是无人能摆脱才是。
白镜砚想到一个可能,沉声问道:“难道是和灵族有关?”
幽影是凰愿所创的阵法,早在千年前就被她销毁,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接触到。无论那人本身就是灵族,亦或是耍了什么手段获得了幽影的法诀,只要和灵族扯上关系,都会让事情变得棘手。
众人彻底陷入沉思。
真的是孙晔初么?
他又是如何这么了解凰愿,甚至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引她上钩,难道早在几十年前,他就预料到了凰愿的重生,并开始布置这一切了吗?
夙情不免心忧。
“我们不能一直被牵着走,”凰愿叹了口气,强迫自己振作起来,“若是想要主动,我必须找到更多碎片,恢复记忆。”
“没事,我陪你去找。”夙情温柔地朝她笑笑,按下担忧安抚道。
“放心吧愿愿,我和流洇也会一直陪着你的。”白镜砚也跟着安慰凰愿,“我会通知雀鸟留意孙晔初的踪迹,以及老三的标记,有消息就通知你。”
伽舒阁覆灭、幽影被破,但幕后人同他的目的却成了横亘在几人心头的阴霾。
“要不要通知仙盟?”沈流洇问。
这兄弟二人都不待见仙盟,但伽舒阁到底也不是小门小派,总得有人来善后。只是话还没问完,就听边上的老狐貍哼了一声。
“一阁覆灭这种事他们不自发自觉地知道,还要我们通知?”白镜砚好看的脸上果然又出现了方才那种半嘲不嘲的表情,“不过仙盟那些傻子,说不定会觉得伽舒阁才是主谋,既然覆灭,便是事情完结了。”
他们只关心自己利益,指不定已是在商讨怎么瓜分伽舒阁剩下的东西,怎么会有闲心关心真相。
一群跳梁小丑。
“孙晔初如果就是杀害刘棋的人,仙盟也许不干净。”夙情意有所指。
“是啊,刘棋有机会从幽影中出来,虽是被噤声术控制,但他难道一点没有旁敲侧击,向别人求助的机会吗?”凰愿也疑惑,“除非,仙盟中人,他都不信。”
“仙盟的人即便都干净,也没什么可信的。”白镜砚不屑道。他说到仙盟的时候更像是在谈论恼人的苍蝇,不多生气,但觉得烦。
沈流洇在一旁默不作声地抚着白镜砚的后颈一路摸到尾椎替他顺气,显然很熟知哄狐貍的一百零八式。只是这安抚的手法同撸狐貍的本体也没什么差别,但白镜砚非常受用,没一会儿就被哄好了。
“哎。”凰愿叹了口气,自责道,“现在想来,刘棋遇到我们时曾隐晦地提过几句,是我没注意到。”
“都过去了。”夙情摸摸她的头,“那时候幽影已经彻底生效,伽舒病入膏肓,求助了也是无用。”
初时,即便知道序珖序澜绝对可靠,但幕后人明显在针对凰愿,刘棋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去祈云山求助,后来有幸遇到夙情与凰愿,却为时已晚。
“不过这几年,李一尘姑且算是靠谱,仙盟运作正常,小打小闹不少,但没出什么大恶,勉强合格。”白镜砚淡淡道。
“连李一尘都有问题吗?”凰愿好奇,“那刘棋是从何处得了消息才不信他的呢?”
“按刘棋的性子,多半是他自己亲眼所见,或者很有可能是从幕后人那里。”白镜砚耸耸肩,“谁知道。”
仙盟人多,若是一一排查,需要时间。孤苦无依的小弟子莫凌烟的一生已经望到了头,自没什么可说的,但眼下还个明显奇怪的人——
伽舒之灾的起源。
“知道玉明是什么人吗?”夙情忽然问。
“玉明?不算知道。”白镜砚想了想道,“履历上是再清白不过的一个人,少时入伽舒阁,直到盛年出名,后来陨落。除了不是个好东西,没什么稀奇的。”
没什么稀奇的才稀奇。
“这么多年,又压不住自己邪念,难道就出了莫凌烟一个受害者?”凰愿不可思议道,“伽舒阁这样半软不硬的处理法子,能制住他?”
玉明如果不是个好东西,除非得到痛心切骨的教训,不然真能就此收敛?
“确实没有更多,”白镜砚想了想,肯定道,“只查出来这么一个,他们一个都处理不干净,要是有更多,肯定能查出来。”
本该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伽舒既没在莫凌烟被欺负时抹杀她,没道理会让别人毫无声息地消失,但如果是有更多的受害者,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
最奇怪的是,玉明不过一个元婴后期的人,丹火又不是龙息那样的真火,如何能做到这么短的时间就尸骨无存?
巧合得都像是故意设计的一般。
“再查查玉明。”夙情总结道。
“好。”白镜砚颔首答应,“能逮到主使才是正事儿,到时候其他乱七八糟的都不用再管。”
“自然。”夙情同意。
难为二哥不喜这些,还要耐下性子来查。
“对了,”既然已经有了结论,白镜砚不想再聊糟心的事情,对另外两人说道,“快冬至了,今年我准备去趟隐羽峰。”
这是默认了要带着沈流洇一起。
“好。”夙情点了点头,白镜砚每隔几年都会去一趟,已成了惯例,他是知道的,也不意外。
“那我不回去了。”白镜砚担忧地看着凰愿道,“愿愿,你和老三回山上去吗?你正好养一下伤。”
方才师尊情绪失控的样子历历在目,还是静养一阵比较好。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凰愿的气色看着倒是尚好。
碎片与她的神魂契合,吸收起来无需花费多少心力,何况还会对她的记忆与灵力有好处,此刻的状态并不差。
“那就好。”白镜砚放下心来。
“砚砚去隐羽峰做什么?”凰愿好奇。
“再过几日是银氏的忌日了。”夙情回答道,顺手将凰愿脖颈处散开的大氅带子系好,“隐羽峰曾是银氏的居所,可有印象?”
“多年前银氏覆灭,大哥这几年跑得没影没踪,银氏又没有后人供奉香火,所以每隔几年,不是我,便是老三,我们都会抽空去银氏祭拜一下。”白镜砚解释道,“愿愿,你曾同银氏的族长,银冽交情匪浅,阿冽是你最好的朋友。”
也许银氏族人们早已转世或是消散,供奉祭拜对他们无用,但也算是告慰亡灵,安慰生魂。
“我竟一次也没有去过……”凰愿心口泛上隐约的闷痛,像是有情绪复苏,“不如我们一起去吧。”
“也好。”白镜砚同意,“阿冽会高兴的。”
夙情自然是凰愿去哪就跟着去哪,而沈流洇的醉红馆如今离了他也能运作,身为老板偶尔也要偷偷懒。
两人都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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