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阳光穿过树叶斑驳洒在大地，高大男神终于放开了他的情人。
那张在光下展现全貌的脸庞足够得到众神夸赞，他是由卡俄斯精雕细琢的满意杰作。
他转而牵起厄洛斯的手，低沉话语足够令厄洛斯听得清晰:“我没有追上你，只能期盼名誉加身的不死神只拥有一颗柔软心肠，看在他丈夫足够可怜的份上，行行好吧。”
他的话语并不流畅，甚至在有些音节还少有的卡顿，深渊并不擅长甜言和蜜语，或者说他对这些漂亮话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态度。
但如果这些能够换来厄洛斯的一抹笑容，塔尔塔洛斯觉得偶尔说个一两句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他想看见他不听话的情人展露笑容，连他眼中偶尔闪过的精细打算和恶劣心思在塔尔塔洛斯眼中都看起来可爱。
还在拍打河面的脚停了下来，厄洛斯擡头，他显然是没想到冷硬像块石头的深渊主人会对他说了几句可怜话，惊讶在他那双炫目的黄金瞳中转瞬即逝。
塔尔塔洛斯平静和他对视，只有卡俄斯才知道他此刻有多么不自在。
直到他看见厄洛斯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神光在他的身周萦绕，被他尝过无数次却都没有办法满足的唇张了张:“我又怎么能反抗得了力大的你呢要知道在床榻你可没这样讲道理。”
悠长而上扬的音调比艺术女神的歌声更加悦耳，一字一句勾动着塔尔塔洛斯的心弦。
厄洛斯的回答没有让塔尔塔洛斯满意，他听得出软语下密布尖锐针刺，密密麻麻扎着他的神经和心脏，却比任何力量都更能够给他带来伤害。
塔尔塔洛斯明知道他不过是暗暗讽刺自己两句，但他就是莫名地，不愿意听见他这样说。
塔尔塔洛斯看着厄洛斯，冷漠的神眼尾垂了下来，遮住看向旁的东西时总是不经意间流露狠戾的眸光，他对厄洛斯承诺:“往后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
他要厄洛斯心甘情愿爱上自己。
他知道这是多么巨大的挑战，认谁听见也要如同厄瑞波斯那般睁大眼睛。
清澈河流中映照出绝伦脸庞的恍惚轮廓，厄洛斯伸出手，手指划过水流，他歪头看向塔尔塔洛斯，笑容甜美:“包括我不愿和你同床共枕”
再甜美的笑容在此刻也变做毒蛇，闪电般窜游，凶猛地咬上塔尔塔洛斯的胸口处，毒液顺着獠牙浸透皮肤，流进了不死的血液中。
永生之血在起伏的血管中流动，最终达到心脏时早已经和剧毒融合在了一起，令塔尔塔洛斯也不住地闷痛。
万幸他和厄洛斯相处足够久，竟然在床榻上学会了伴侣的几分伪装和说谎的本领。
塔尔塔洛斯学会了掩饰自己波涛的愤怒与心中深处一点莫名的悲伤，他的唇向两边轻扯，勾勒出一抹不以为意的笑容。
“你不愿和我同床”
他已经品尝过了最甜美的果实，在他没有腻歪之前，绝对不会放厄洛斯离开。
爱欲的神只拥有一双能看透一切灵魂的双眼，他得把所学的伪装全部还回去才能不被厄洛斯发觉他内心深处在欲火包裹下的一簇渴望火苗。
他足够了解厄洛斯，同他从卡俄斯中诞生的“兄弟”，绝不会对已经捕猎到手的猎物感兴趣。
他唯一的筹码只有覆在狰狞面孔上的冷漠面具。
厄洛斯将手从河流中抽离，似乎好奇河水味道般吸允住自己的指尖，淡金睫毛垂打眼，比密林更加浓稠。
他将指尖抽离出齿关后轻轻点了两下唇，诱人的唇在他手指下微微颤了两下，他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带了些许戏弄，最终全部化作了带着钩子的声线。
“你有使不完的蛮力和牛劲，如果能温柔些，一定会是个不错的伴侣。”
他站起身，水珠顺着他的指尖嘀嗒掉落地面被土壤吸收，那双挂了水的双手环绕在塔尔塔洛斯的肩颈，厄洛斯绝美面庞蓦地展露一个大大笑容:“我允许你和情欲的庇护神共享床榻。”
晦涩神圣的音节从他的嘴中吐出，金光之瞳四周泛起层层涟漪，裹挟神力的语言冲进塔尔塔洛斯的心脏，变成了解毒的甘泉。
他对自己用了神谕，由神亲自述说的神谕带着誓言的约束，是神明对待弱者时最有力的命令。
他们同是卡俄斯中诞生的原始神，后世不管是堤坦诸神还是旁的神，总要称呼他们一声创世的神。
等同身份的神之间不应该下达神谕，可是塔尔塔洛斯并不在意，神语落下的瞬间产生了约束力量，成为他和厄洛斯之间不可切分的亲密联系。
这点约束力量甚至不需要塔尔塔洛斯用力就可以轻易挣开，他仔细寻找身体中的神谕约束，然后将这缕微不可查的力量小心翼翼呵护在内心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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