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眼见宴君安的手还搭在自己身上不松开,楚阑舟恼羞成怒死掐着捏了一把,宴君安默默收回手,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他的模样看着着实可怜,楚阑舟却没有被他迷惑。
明明这人才是罪魁祸首。
她原是想一门心思带领这些小弟子们治理煞气的,奈何宴君安每日在她面前就摆出这样一副任人施为的小可怜模样。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更何况是心爱之人,楚阑舟是魔尊又不是圣人,怎能把持得住,一不小心便放纵了些,遂了这人的意。
这几日颇有点不管不顾抵死缠绵的味,楚阑舟又揉了揉自己的鼻尖,有些心虚。
但被这些弟子发现——还是太超过了。
宴君安的脸上倒还能绷住,他耳尖泛起薄薄红晕,同这些弟子道:“不必这样做。”
他们这些小弟子不知情,但他们这些懂得分析局势的大人心知肚明。
世家倒台,宗门兴盛,各宗门有眼力的掌门绝对会揪着楚家灭族之事死咬不放,届时唯一还活着的楚阑舟便是其中被戮害的铁证。
楚阑舟,不必跑。
……
“这些狗东西还真是像臭虫一般恶心,当年言之嘈嘈说楚阑舟有罪该死,如今却仿佛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一个个上赶着捧着,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秦星原放下手里的简报,轻哼一声,随口抱怨道,“这地方勾心斗角烦得很。楚阑舟不如和我回秦家自在。”
“师妹的家在念虚宗。”贺极意睁大眼睛,看上去有些疑惑,“师妹受歹人戮害,被迫冤屈至此,自然应当回念虚宗好好将养。”
秦星原原只是随口抱怨一句,没想到还被这掌门给顶上了。
他不爽就致力于让所有人都不爽:“她如今可是干明派掌门。”
“干明派与念虚宗速来和睦,且近日缔结了门姻亲,这段佳话在修真界传言甚广,秦家主怕是太忙才未曾瞧见。”贺极意微笑拱手,他早换了身衣服,漆黑的铁扇握在手上,较平常多了些肃杀之气,
“秦家主,如今事情暂时了结,秦家路远,不如趁早回去?”
秦星原冷笑一声,懒得理会这人说的客套话。
秦家自秦关月出事后便与各门各派都断了往来,本就没他们什么事情,他却还要留在这里,无非只有一个目的。
又或者说,等在这里的这些人,都只有一个目的。
装什么呐。
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装腔作势的修士,自然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他斜瞥着念虚宗掌门,正要出言讥讽,却看那掌门藏在袖口的指尖翕动,像是在编织着什么东西。
秦星原不解,仔细又瞧了一眼,发现那绳子材质倒也不一般,竟然是捆仙绳。
贺极意正专心致志,将三股捆仙绳绳编成一股,细细的捆仙绳被他指尖一改,粗得足以与麻绳媲美。
秦星原:……是不是有病?
经历了那百年,足够将一个活人逼疯,如今看来,念虚宗也没多少正常人。
他眼底泛起了些对智障的同情,不再出言讥讽。
正如预料的那般,有弟子自灯城坝风尘仆仆而来,他踏上百阶白玉阶,在最后一阶上重重叩首。
殿外大雪纷飞,小弟子的声音因赶路而沙哑:“弟子无能……弟子……”
他刚起了一个头,贺极意就喜气洋洋一挥手,打断了后来的话:“走!”
那弟子面露疑惑,但还是接着说完了后面的话:“魔头楚阑舟现身于灯城坝,弟子无能,未能阻拦师弟师妹们与之同流合污,弟子罪该万死……”
周围是死一样的安静,那弟子终于察觉到不对,他擡起头,视线对上了空空如也的大殿。
刚刚还在殿内的掌门长老不见影踪,张师兄未得命令也不敢起身,就这样跪在了地上。师门为了促进弟子修炼在门口铺设的皆为寒玉,夏日便罢了,到了冬日寒玉的缺点就如它名字一样显现出来。修为高深者自然不怕,修为低的,却是要受些苦头了。
他跪在地上,丝丝缕缕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入膝盖,他疼得冷汗津津,脑中不断回忆着自己曾经的错处。
不该瞒的,掌门明察秋毫,哪能看不出他这些年以来藏着的小心思?
如今掌门罚他长跪在殿前,是警告,还是——
他越想越害怕,额头的冷汗一半是被冰的,另一半却是被活生生吓出来的。
过了半晌,扫洒弟子走进殿前,看清跪在门前涕泪横流的人影,吓了一跳:“张……张师兄。”
张师兄满脸泪水,声音沙哑得吓人:“掌门呢?”
那弟子年岁不大,见师兄问了便诚实道:“张师兄,掌门三刻钟前便率领中长老从正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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