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咳了一声:“但我也不太清楚吸血鬼具体的觅食对象和方式。好像如果用那种,高级精神控制的话会方便一些?然后,也许那些看起来就干干净净的女孩子们的血会比看着就一塌糊涂的大叔们要好一些吧?”
我曾经偷偷地看过家里存放血液的冰柜。那时候弗拉德可能是从医院买的或者偷的,至少每一包密封包装上都会备注供血者的性别年龄还有血型等信息。从这些信息中,我发现那家伙其实是有些挑食的,比如会偏爱于年轻女孩子们的血液。
“你退缩了?”见他半天不回话,我便开始了激将之术,“当然啦,从这里直接回德古拉的城堡要更近一点,你的确没有必要陪我跑那么远。”
……
“没必要,陪你?”
弗拉德一下又一下地抚着我的后背,就像是在给孩子顺气一样。狂躁的海风将他的金发吹得凌乱。
开船之后,我才突然意识到了:我可能有些晕船。
该死的,明明在现代的时候我都没有过这么大的反应,明明在玩侠x飞车onle时我连飞行学院的考验都通过了,竟然在这几百年前的海上翻了船。
我又开始怀念现代科技了。
“不过是晕船,这不构成你必须要陪我的理由吧?”我按着自己的胸口,望向前方随着波涛逐渐远去的海岸线、以及海岸上灯火通明的街巷,“我总能克服这一切。”
弗拉德简短地提醒我:“换药。”
我再一次将清凉的海风纳入胸中,又将肺腑里沉闷的气息长长地呼出,弓着腰试图自己走出直线:“好,我们先回去吧。”
踏着吱吱作响的木质地板,顺着旋转的楼梯下到了客舱。浓郁而辛辣的劣质麦芽酒精味道与汗水和烟草的味道瞬间冲洗掉了海风的舒爽,伴随着海浪的起伏摇晃,我又一次感觉自己仿佛要吐出来——时间太紧,我没能买到更高等的船舱,只能与最低等的乘客们住在一层。我捂住自己的口,紧紧抓住一旁的栏杆,让自己从人潮中乘风破浪、一步一步地挪往房间。
或许是我身上的绷带、又或者是绷带下偶然露出的崎岖肌肤、亦或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恢复重新长出的头发尽是白色,更有可能是跟在我身后的弗拉德身上那不属于此地的气质的缘故,原本在下等客舱中欢声笑语着的人们蓦然安静了一瞬。
我尴尬地扯开嘴角笑了笑,对着大伙挥了挥手。
而就在此时,我在晕船的恍惚和觥筹交错的眩晕中,似乎瞥见了一个我异常熟悉的身影。
她正提着层叠的裙子,踩着不算昂贵的皮鞋,深棕色的长发被黑色的发带系成一个蓬松的麻花辫搁在肩头,也和我一样试图从人群中穿过。但是那擦肩而过的脸庞却是我无法忽视的——那个女人的脸与莱拉斯一模一样。
下一秒,她就如同游鱼潜入水中,再也消失不见。
“弗拉德,你有没有看到她、你有没有看见莱拉斯?”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回过头问。
弗拉德疑惑地皱起眉,微微歪着头看向我。
……是啊。这时候的弗拉德还没有见过莱拉斯呢。
我伸长了脖子,向着那女人消失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了更多的人、更多被汗水浸湿的衬衫、黄铜链子、各色发带、高举的啤酒杯、缭绕的青灰色烟雾。
仅仅是那一瞬的失神,就像是黎明前将醒未醒时尚未抓住就已经忘记的梦。
是我看错了吗?还是只是长相很相似的人?
我摇了摇头,晕船的恶心感再次翻涌上来,我得赶紧回房间去。
回到房间之后,我赶紧拆了绷带、又扯出毛巾擦了一把脸,简直是松了一口气。
抚摸脸上的皮肤,已经不再会因为按压而感觉到刺痛了。看来溯洄时光的烈火也不过如此嘛,我在心里颇为得意地想着,我已经快要恢复完全了。
但是为了不吓到其他人,还是得用绷带尽数遮住……我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弗兰肯斯坦的出生。
“莱拉斯?”弗拉德关上了房门,在我身后轻声问道。
我眨了眨眼,点头道:“嗯,是我很久之前的一个……朋友。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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