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玦’看了他一会儿,神色怔松开来,笑说,“原来是这样。”
虽然亲口确认了路千意和他之间的关系,但是整顿聚餐下来,路千意没有找‘夏子玦’单独说过什么话,聊天内容也仅限于饭桌上聊的,点到为止,绝不深入。
吃完饭后,路千意在院子里逗钞票玩儿。
‘夏子玦’在门口背手独自站着,看了一会儿那个和钞票玩的身影。
和狗玩都能笑得那么开心,和他这个所谓“最好的朋友”说话时,眼里却看不到什么笑意?
‘夏子玦’默默想着,神色冷然,转身想走,却撞上了夏父从身后过来,脚步只得顿住。
“钞票和小意还玩得不错?”夏父看着院子里的一人一狗,和‘夏子玦’搭话。
“是不错。”‘夏子玦’应了句。
夏父看了‘夏子玦’一眼,道:“我还以为钞票最近老年痴呆认不得人了呢,那天你来的时候不是还冲你叫来着么,没想到它还记得小意啊。”
‘夏子玦’不知道夏父想说什么,便只“嗯”了一声。
“你可能不记得了,以前你和小意老带钞票出去玩儿,老给它带吃的,后来你俩都从这小区搬出去以后,感觉钞票心都不在这里了,每次等到你和小意来的时候,就特别特别兴奋。”夏总擡了擡下巴,“就像现在一样。”
似乎是听出了夏父话中有话的意味,‘夏子玦’悄然擡头,神色晦暗不明地看了一眼夏父的后背。
不知到底是他话里有话还是无意之谈,保守起见,‘夏子玦’没有回话。
“我不打扰你们了,你去找他玩儿吧。”夏父说着,转身离开了这里。
为了应夏父的话,夏子玦只好硬着头皮去找路千意说话。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之前真的是很好的朋友?”
‘夏子玦’仔细回想了他和路千意第一次见面那天深夜,路千意能穿着睡衣半夜跑过来,那说明他们关系确实是不错。
路千意摸着钞票的狗头,钞票非常舒服地把头微微仰起,“嗯,挺好的。”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
“噢,那你可能也忘了,我跟挺多人关系都挺好的。”路千意这才转头看他,露出一个微笑,“最近社交有点忙。”
“……”
“上次的事,我很抱歉,可以请你明天来我公寓吃顿饭吗?”‘夏子玦’道。
“不好意思,我最近提了离职,准备去西部玩一趟,订了明天的机票。”路千意表情看起来还挺真挚的,“对了,你千万不要告诉廖女士噢,她会鲨了我的!”
路千意说完,冲‘夏子玦’吐了吐舌头,‘夏子玦’忽然感到这个朋友其实还挺可爱的。
就是不知为何,可爱之中却带着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尽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表现出这种疏离感,但是当他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这种疏离是存在的。
“好,我不会告诉她的。祝你旅途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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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落地窗外,安安静静地停着排列整齐的航空客机。
这是路千意回来后第二次去西部。上回无功而返,但是冥冥之中,他总觉得,还应该再去一趟。
应该是遗漏了什么的。
亦或者是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夏子玦了。
不重不轻的语音播报响起,有时候是催促登机的播报,有时候是寻物播报。
飞机场里来来往往很多人,大家推着行李箱,行色匆忙。
这里的人终于不是作为NPC存在的了,而是拥有属于他们自己的生命线。
这个世界的花花草草不再为一个人而开,不管谁活着还是死了,风照样吹,生命依旧顽强生长。
在这里,他不用担心脑子里会有嵌入的系统偷听他的声音,他可以尽情地思考关于主神世界、副本世界的一切事情。
可是这个世界里没有夏子玦。
好孤单。
不知道夏子玦在哪里,安全吗。
飞机离开地面腾空而起,机舱广播响起安全播报,路千意盯着手腕上的红绳发呆。
自从他回到真实世界后,所有放在口袋里的东西都消失了,就只剩手腕上这根红绳。
大拇指顺着红绳缠绕的纹理摩挲着,路千意曾经也试着对着股红绳说过话,但是并没有收到任何回音。
它会是打破世界壁垒的关键吗?
要怎么做才行呢?
飞机倾斜而上,一头扎进云层里,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而飞机上的人看到的,只是机舱外白茫茫的一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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