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玦手受了伤,不方便打游戏,于是就搬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看着,看他操作,瞎指挥一通,然后又一起骂队友。
时间很快就过了十二点,路千意揉了揉手腕,“我真要回去了。”
“……”夏子玦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睡这里可以吗?”
“……不可以!玦狗,你不要得寸进尺!”
“好,那我送你。你明天来帮我工作吗,打字员?”
“可以,我就喜欢当个无脑的打字员。”
虽然路千意让夏子玦不要送他,但是夏子玦还是坚持送他回到了他家楼下。
“不要不好意思,是我在自私,我想和你多呆一会儿。”夏子玦说。
“好,快回去吧,晚安。”
“晚安,好梦。”
回到家躺在床上,路千意梳理了下自己的心绪。
其实刚才他也挺想和夏子玦多呆一会儿的。
很奇怪的感觉。虽然从以前做兄弟的时候开始,就很喜欢和夏子玦呆在一起,但是这种难舍难分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体验。
刚才不仅仅是夏子玦不想他走,他自己也不想和夏子玦分开,不然他早就回家了。
其实两人呆在一起也没什么,无非是打打游戏聊聊天,但是就觉得特别快乐。
那股黏黏糊糊的劲儿,实在是太奇怪了。
而现在他一个人躺在自家熟悉的床上,却没多有舒服的感觉。
一个人的被窝总是显得冷冷清清,还不如——
打住!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一定是因为这两天滑雪和夏子玦睡在一块儿睡习惯了,而夏子玦又是大暖炉一个,让人脚都不冰了。
他肯定只是贪图夏子玦的暖炉体质而已!
胡思乱想中睡着,连做梦都是奇奇怪怪的。
梦里,夏子玦的笑、浴室里流过身体的热水、炙热的眼神、牵着的手、甚至是游戏画面,都杂糅成一块,变成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这个梦没有实质内容,但是却让路千意心里产生了一股幸福感,好像含着一块甜甜的糖,即使是在睡梦中嘴角都是上扬的。
他从未体会过这种甜。这种幸福感和父母给的是不一样的,像是游离在世界规则之外,他悄悄地品尝,却甜了整个心窝。
****
第二天,路千意一大早又来到了夏子玦家。
到得过于早,以至于夏母都还没去上班,在花园里打了个照面。
“小意,来这么早?”夏母惊讶道,她正在给钞票套狗绳,准备带它去遛弯儿。
钞票见到路千意,十分激动,连狗绳都不要了,头还没钻进绳里就急急忙忙扑向路千意。
“嗯,醒了没事做,就过来了。”路千意摸了摸钞票的狗头,“玦狗……呃,玦哥,醒了吗?”
他差点说错,立刻改口。
偷偷瞄了一眼夏母,夏母好像并没听出来,温和道:“应该醒了,刚听见他房里好像有动静,你直接上去好了。”
“好。”路千意点点头,看着夏母手里拿着的狗绳,道,“阿姨,钞票我来遛吧,我上去看下玦哥,一会儿下来遛,您赶紧去上班吧。”
夏母看了看时间,欣慰道:“那真是麻烦你了,我确实都快迟到了。”
“不麻烦的,您快去吧。”
夏母拎着包包匆匆出门,路千意擡步向里走。
站在夏家花园可以看见夏子玦房间的窗户,路千意擡头看了眼,他房间的窗帘只拉开了一小条缝,也看不出是在睡觉还是已经醒了。
“钞票,我马上就下来,一会儿带你出去玩。”路千意对跟在他身后的钞票说道,转身进了门。
因为怕打扰到夏子玦睡觉,路千意没敲门,而是轻轻地推门进去。
屋内灯光暗着,只有窗户拉开的一小条缝露着清晨的光。
深灰色大床上,一团黑影一动不动。
应该还在睡,路千意想,还好刚才没敲门。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走到床头。
夏子玦的睡颜依旧很绝,眼睛紧闭着,鸦羽似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鼻梁高挺,在侧脸上投下深重的阴影。面部轮廓在不笑的时候是显得有些凌厉的,而当这双漂亮的眼睛睁开对他露出笑容时,线条又会变得柔和起来。
路千意一声不响地在床边站了好久,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心里其实不想让自己过久的凝视被人发现。
住在这具躯体里的灵魂,喜欢他。
一个NPC热烈地爱着他。
心里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忽然想起初中时,有一次英语课教到了关于机器人的章节。英语老师问大家,“你是否接受和机器人相爱?”
大家的回答都是“不能接受”。因为我们是人类,物种不同不能相爱。
当开火车开到路千意的时候,路千意站起来回答的却是,“可以”。
他的话在死气沉沉的教室里掀起一阵探究的热潮,大家都想知道为什么他的答案是“可以”。英语老师也这么问了。
当时路千意英语不好,没能把自己想说的表达出来。但他其实想说的是,既然都爱了,还在意对方是机器人还是人类吗?爱是可以超越一切的。
路千意定定地看着夏子玦的脸,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注视了多久。
不管他是NPC还是他兄弟还是什么别的,只要爱了,他也是可以不顾一切的吧。
路千意心烦意乱,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正想先下楼去遛狗,原本闭目的夏子玦却忽然张开了眼睛,他好像不怎么意外地看着路千意,嗓音低哑:“别走,不再看会儿么?”
“什……什么?”
路千意一时间怔住了,夏子玦是醒着的?
夏子玦悄悄地勾了唇角,其实在路千意在花园里和他妈讲话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窗帘拉了条小缝偷偷看了眼,就回到床上装睡。
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拉住路千意的手,重新说了遍:“没什么,好困,你来陪我睡一会儿。”
路千意莫名其妙地就被他拉上床,塞进被窝里抱着。
沉沉的呼吸打在颈侧,路千意转头看了夏子玦一眼,贴得真近。
“别动,再睡一会儿。”夏子玦含含混混,口齿不清,嗓音低的让人莫名地心跳加速。
他刚才不是醒着的么?怎么又困了?
路千意简直要被他弄晕了,忽然想起楼下的金毛:“不行,我还得去遛钞票。”
箍在他腰侧的手紧了紧,并没有听路千意的话。
“没事,再躺一会儿,钞票憋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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