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不要进来。
不要瞧见他这幅样子。
这样的脆弱,这样的卑劣,为自己的脏污的心思所困。
就要碰到剑柄的指尖因为荆明月的突然出声而划落,他整个人从玉床上跌落下来,地上铺着洁白的绒毯,却被他咯出的鲜血浸染玷污。
谢清衡浑身颤抖着,蜷缩着,想用身体藏住那些鲜血。
他不能在荆明月面前,露出这样卑弱的姿态,绝对不能!
这样的姿态在谁面前都能,在荆明月面前,绝对不能!
但是,即便是他想要掩藏,想要直起身子端正打坐。灵台被魔息侵染的旧伤,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放过他。
心魔在他的意识中狂放肆意大笑着:“看吧看吧,她来了,她自己送上门来了。你这个废物还在犹豫什么,将她禁锢在此地,这是密室,谁也不会知道她在这里,她是你一个人的!”
不,不能。
那是荆明月啊,是他的弟子。
谢清衡肩头剧烈的耸动着,捂着胸口企图想将涌上喉间的腥甜给压下去,但是注定是无果。
血一滴滴落下,浸染了那被汗打湿的纯白里衣,在那微敞着的领口更添了些破乱之感。
吱呀一声,荆明月匆匆就闯了进来,一瞬就被床边的谢清衡夺去所有目光。
她漆眸骤然一缩,心下一紧,赶紧上前去扶:“师尊,你怎么伤得这样重?”
天下间又有谁见过这样的谢清衡,那云泽第一剑仙,被正道钦慕顶礼膜拜的清衡仙尊,怎么能这样虚弱的蜷缩在玉床边的地毯上,衣衫不整。
“师尊!”荆明月将手扶在他的肩上,却只感受到了一阵湿冷之意,仔细看去这才发现他的衣襟都被汗湿了,就这样黏在身上。被浸湿了的白色里衣透得很,裹着他身上紧实的肌肉,清冷之外更添了几分涩意。
她心下一跳,他这是受了多少罪,才能疼出这样多的冷汗。
“出去!”
还没来得及将人扶起,就被谢清衡一把推开了。
他泛着红的眸色微阖,长睫上还带着几分湿意,苍白的唇抹了血更添了稠艳危险之色。汗湿的发紧贴着暴起青筋的脖颈,他用力的别过头去,将自己的脸藏到了另一边,声音嘶哑的可怕:
“荆明月,出去!”
谢清衡从不会这样叫她的大名,只有在她犯事的时候才会这样叫他。
荆明月被他这样用尽全身力气一推,倒是踉跄了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但是显然的,荆明月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将他丢下,不然她这样急匆匆的赶回来做什么?
她赶紧爬了起来,去扶他,声音严肃至极:“师尊受了伤,徒儿怎么能见之不顾。侍奉师尊,这本就是徒儿的本分。”
哪怕这个时候了,她也一直当他是师尊。
谢清衡颤抖着,想要将人再推开,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半分气力了。
心魔在咆哮:“你这是在做什么,她都已经来了,那便诱骗住她,让她为你疗伤。伤好了之后,便可以将她永远的留在这里了。”
谢清衡半阖着眼,湿漉漉的长睫像扇子一样,在他的眼睑下投下了一片阴影来。他虚弱的喘息着,骨结分明的手用力收紧着,捏着手里的白玉发簪。
这一世,阿月不喜欢他了。
她见识到了更多的事情,也见到了更多的人,再也不会如上一世那样将他当做唯一的依靠,引起这样错误的感情了。
谢清衡没有再从荆明月的心里读取到半分师徒以外的半分男女之情,他指节无声的捏紧,任由那簪子刻在自己的手心,留下那红色的痕迹。心底撕裂一般的疼痛,叫他喉间都微哽,再无法提起半分气力去呼吸。
“师尊,徒儿扶你去床上,为你疏理灵台给你疗伤。”荆明月声音放得极为轻缓,试探的去捕捉他的眼睛,心里却是疯狂呼唤着零七。
【谢清衡旧伤怎么严重到这样的地步了,他现在病弱成这幅模样,我怎么没看出有多少心魔的诱因在其中。】
零七赶紧:“宿主警惕啊,这可是谢清衡的心魔自然是要比旁的心魔更要狡猾一些的,浮生花暂且就别用了。乌郁寒说的没错,谢清衡这样大佬的梦境,岂是你想进去就进去,想出去就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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