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之前大抵已经通过木牌得知任渠椋大约是没事,但是那夜仅仅只是猜测而已。什么样的猜测都比不上真人就这样囫囵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强。
直到听到任渠椋的声音,看到任渠椋完好无事地出现在自己面前,顾凌宇才中终于放下了心来,由着任渠椋给自己灌入灵力,半晌才顺过气来。
林雁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分明已经再无活路,他却像是一点都不在乎似的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们以为杀了我,这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吗?”
“哈哈哈哈,还早呢!”
他状若疯癫地看着任渠椋。
“我一直在想……一直在想,幕后的那个人究竟是谁,究竟是谁会想要邀请我加入他,会想要诬陷魔尊,会把那一面镜子给我看,我一直没想明白。”
“但是今天看到你,任渠椋……我突然就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我现在全都知道了!哈哈哈哈哈!”
林雁一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凌宇的脑中仍在嗡嗡作响,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看到任渠椋就全都明白了?这和任渠椋又有什么关系?
林雁一说这话,究竟是他真的知道了幕后黑手是谁,还是只是再说疯话?
桂江雨稍稍运了运气,想要起身朝林雁一的方向走来。他有话想要问一问林雁一。
他虽不信林雁一会在这种情况下想明白凶手是谁,但是有一件事一定要问清楚,那就是林雁一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把他的行踪透露给了任渠椋。
如果林雁一在那之前的确什么都不曾做过,如果真正的赤玉当真从始至终都不在林雁一的手中,如果林雁一的这些疯狂的举动当真都是从这一个误会开始的,那他……
他要怎样?
就算一切当真都是从那一个误会开始的,他又能怎样?
他想要杀自己和任渠椋是事实,他无端牵扯了许多无辜的普通人误闯幻境是事实,他险些杀了顾凌宇,也是事实。
所以,他现在是要去做什么?
向林雁一解释,当时任渠椋来找我是为了向我请教修行上的问题,根本和你无关吗?
告诉他我当初没有把你的行踪透露给任何人吗?
解释了又能怎样?
想到这里,桂江雨愣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林雁一,一时间没有任何动作。
任渠椋显然也觉得很多事情都还没有交代清楚,林雁一暂时还不能死,于是便只扶着顾凌宇,并未有什么动作。
像是察觉到了桂江雨的眼神一般,林雁一转过了头来,恨恨地看向他。
桂江雨心下莫名一颤,不由想起了当初林雁一为了躲避琨玉山而逃到泓兴派时候的样子。
他在最落魄的时候,来请求自己的帮助。
那个时候的林雁一,是他印象中最真诚的模样。
可是,是谁把这个人一步一步逼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好像谁都没有错,但谁也难辞其咎。
桂江雨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
就算解开了误会也不会有什么作用,他也还是要解释。既然有误会,那就要解释清楚。
“我当时不是在和……”
噗——
桂江雨话音未落,林雁一便擡手,拔出了插在自己心口的长剑,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大片大片地洒在雪地上,融化了他身下的冰雪。
林雁一仰躺在雪地里,那双曾经风情万种的眼睛终于渐渐涣散,终于永远失去了光芒。
“林雁一!”
桂江雨微微一楞,旋即嘶吼起来。
他……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他想说,我当时不是在和任渠椋说你的事情,我没有把你的行踪告诉他。
他那天来找我,是想要学一个可以看到别人记忆的术法,假借着探讨修行的名号。
他其实,是想给顾凌宇下套。
那个时候的任渠椋,满心都是顾凌宇,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所以那个时候,真的没有谁想要害你,我也没有想要出卖你。
但是,这一切,都已经再没有说出口的必要了。
这一次,林雁一终于,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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