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线(六)心衣
山色苍苍间,金光泼洒,浮于层层青绿叶梢。
苏涿光虽是背对泉水,摒去杂念,极目着远处林郁,但身后传来的响动清晰无遗,还有她不时自言发出的细音笑语,勾着他的五感飘往那潺潺里。
“好凉好凉!”
“这水真的很舒服欸!”
……
风稍起处,她掬起水落入水面的哗响阵阵,他便能以此想象出足以让他难持的画面。彼时她不着寸缕,赤足踏入水里。
水渐渐漫过如柳腰际,清幽之色染遍那等光洁如瓷,还有那颗灼目的红痣再是散开泼墨青丝,披于烟朦。波光缀满粼粼,游荡在那姣好之处,影影绰绰。
她抿开笑意,那双细藕似的臂,正挽起凉凉涟漪。
苏涿光觉得这夏日太过灼热,他满面燥意,被山风掠得越发难挨。故他向着身前的林野走去,丢下一句,“我去前处守着。”
不想方擡起脚,乔时怜便急急叫住了他。
“苏先生!”
苏涿光极力克制住想要回过头的动作,“怎么了?”
乔时怜软着嗓,弱声恳求道:“你能不能别走?”
苏涿光僵着身形:“我没走。”
他不过是想待在离她远些的地方,以防被身后泉中的她扰心。
他太过于熟知她的一切,哪怕未有眼见,她眼下是何等情形,沐浴时会有什么样的小动作,都会接连浮现在他眼前。
“可我不敢一个人待在这里。”
乔时怜盯着他将离的背影,知道他是待不住了,又再找着理由,“这里是山野……我怕忽然窜出什么野兽,把我吃掉…”
苏涿光:“?”
他强忍住心头的古怪。
她真当他是什么正人君子,不怕他把她吃掉…?平心而论,苏涿光觉得她这样的诱惑近在咫尺,他分明比那山林的野兽危险得多。
但闻乔时怜浅浅笑着,放声对他道:“苏先生,你现在是我的老师,你当然要保护我啦。”
这确实是他不能拒绝的理由。
苏涿光思忖之下,只得应了她:“…好。”
少顷,日光渐浓,散开林雾。
苏涿光立身于荫下,紧阖着眼,以内力凝神静气。他迫使自己不去留意泉水中的动静,但越是这样,越是适得其反。他静下心神的同时,她身处传来的声响越是荡漾,一并摇着他的魂与魄,逐而逼近崩溃边缘。
乔时怜遥遥喊着她,“苏先生。”
苏涿光始才睁开眼:“怎么了?”
乔时怜看着一言不发,杵着前处化作雕像般的身影,提议道:“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苏涿光:“嗯。”
哪怕他想拒绝,但想来同她说会儿话,应是能分散他的注意力,也一道稍掩她周处的水声,故他还是应了她所求。
乔时怜挥动着指间清凉,眸底笑意越盛。
她其实方才游于泉水,百无聊赖之际,已望着他的背影凝视了良久。
苏涿光今日所着衣袍鸦青色,其间玄色革带紧紧系着,勾勒出精瘦的腰腹。她记得,苏涿光这件衣袍形制繁琐,单是穿脱便要费一番工夫,且其布料较厚,不适宜这样炎炎夏日所穿,从前苏涿光于深秋时才会穿上一二。
乔时怜不可避免地想起,那时她与他才成婚时,因自己羞怯于圆房,他便未有强求。但每每夜里入眠,她寝衣单薄,无意识地往他身上缠去时,他备受折磨。故一次她受凉昏迷,他借由大夫交代,让她穿了厚厚的寝衣入睡,这才有所消停。
如今她总是与他相贴亲近,他控制不了她的衣着,只得将自己的衣袍穿得这般。唯有这样,她难以“不经意”扒掉他的衣衫,也无法通过种种方式,在他身处不安分地摸来抓去。
饶是乔时怜知晓这其中缘由,她依旧刻意问道:“先生为何今日穿这么厚?”
苏涿光感受着发热的后背,胡诌着话:“山里风大,我冷。”
乔时怜反驳道:“可我见你耳朵在发红。”
苏涿光想也未想答道:“…被风吹的。”
乔时怜撩起手边水声大作:“苏先生,你好像在冒汗。”
那声响,像是她从泉中赤身走出,欲往他这里探看究竟的动作。
苏涿光只觉口干舌燥,“你看错了。”
乔时怜听着他故作镇静的清冽嗓音,低低笑出声,“要不先生也来这泉水里泡泡?”
苏涿光:“?”
他身形随风晃了晃。
她在说什么?她从前就这般大胆的吗?竟会邀男子一道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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