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珮将录好音的扩声法器放在地上,开启开关,喇叭的口正好对准应、容两家那边。
“泗陵应家,泗陵应家,最不是人的血肉工厂开工了!他们把修士扒皮抽筋,魂魄囚禁,骨头拿去炼化成辰砂......”
自己这方也早已是听取蛙声一片。
“卧槽,真的假的,那我以前吸取的辰砂是什么?呕——”
“不会吧,整个十一州都有辰砂的存在,总不可能全是这么来的......吧?”
应沙茶虚假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应冰吟看了看她,别过脸,然后又瞥了一眼,最后还是转回头,忍不住莞尔,坦诚地说道:“谢谢。”
“谢什么。”
池珮也望着她笑了起来,促狭地挑起眉,本想再说些什么,眼前却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画面蓦然发生了大幅转变。
古朴昏暗的大厅从视野中褪去。
血。
蛆虫。
扭曲的肉块。
于晦冥之中,无数的赤色丝线错横交织于人间地狱般的尸山血海,她看见了两具倒吊悬挂的熟人......也许那还算是人?
其中一具只剩下脑袋与躯干的尸身身份很是显然,而另一副,凭借着面部残存的小块肌肤上的一颗黑痣,大致能够辨别出是池绍。
视线多停留片刻就是又一次的触目惊心,池珮别开眼,转至某处时忽地顿住——
一朵荧荧的白花,孑然而立,落寞一身,瘦削的瓣片浮动着纯净的光华。
那是雾漫花。
然而这幅图景仅仅持续了短短数瞬,未等看得更加清楚随即转回了原先的大厅,恍惚的就像是毒素导致的幻觉。
顶着一张苍白了不少的脸,池珮左顾右盼,发觉大家都是一副出神的模样,随即转向池千砚:“你也看到了吗?”
后者予以肯定的答复。
是集体性幻觉,还是又一次幻境?
池珮分不清。
即便挂念着那朵雾漫花,她终究还是选择暂时放下这重疑问,顶着眩晕感愈发严重的脑袋研究起了距离最近的一座雕像。
“只要将手掌贴上去就能获得传承?”
池千砚摇摇头:“如若真是如此,那他们自己怎么一个也无动作?”
大家都是这么想,所以没有一个人因为所谓的传承而心动。
直至话音落下的下一瞬,应沙茶朝身旁一个容家的弟子擡了擡眼,后者考虑到家族那边的同盟关系不甘不愿地上前,向着一座刻画着年轻男人的雕像伸出手。
紧接着,便有光芒将两人同时包裹在内,数息后散去,面容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中的那个弟子满眼的讶异,道:“我获得了一套拳法的传承。”
可惜没什么用,他又不是体修。
而被他触摸过的那座雕像,周身色泽暗淡了下来,估计是不能再给与其他人同样的传承了。
众人将信将疑地收回视线。
确定雕像是安全的,一个叁水的弟子首先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
他选定的是一座雕刻着手持长笛的女子雕像,那女修的眉眼温柔似水,打眼看去毫无威胁,只是在又一次光芒散去后,留在原地的只剩下一具骷髅架子,站立片刻,轰然倒地。
“阳子!”
常与叁水这批人打打闹闹、俨然成为其中大姐大的叶瑾猛然转过头,一声喊出了那个死去弟子的名字,红了眼眶。
池珮就在她的身边,目光移去也是不由地沉了沉,攥紧了拳。
“对了,有件事情忘了说,并不是所有雕像中都蕴藏着传承,其中有一些,碰了就会死。”
事已至此,应沙茶也就摊牌了,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还是众人惊慌失措的模样更能愉悦心情。
他得意洋洋的声音遥遥传入耳际,连同池珮眼前的景象一同虚化。毒素加深,她的头晕目眩愈发严重了,那片尸山血海也再一次出现,以及位于肉山最顶端的那朵亭亭玉立的小花。
与前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幻觉”中显现出了林立的身影。
其他人也在这片空间中?
那道声音还在继续:“最后,本着一同进来的情谊再提醒一点,距离空无之境关闭只有最后半个时辰,虽然什么把骨头炼化成辰砂肯定是骗人的,不过等时间到了还留在里面,可是真的会死的。”
但出口究竟在哪里呢?
池珮暂且没有心思想这个问题,她的眼中一时间只能看见雾漫花,还有自己走进视线范围内的应沙茶。
“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池珮一脸蛮横地说着反派台词,“上一个和我作对的,坟头草都已经三尺高了。”
那两人的尸体就挂在边上摇摇晃晃,无声印证着她的话语。
应沙茶:“......”
好像也是。
他冷笑一声,并不带怕:“可如果我非要抢呢?”
池珮也是冷笑一声,气势十足:“那你就去死吧。”
语罢,便想飞身上前,只是足下刚刚一点,就被地面打横跳起的一截虫样的肉块缠住了脚踝。
她嫌恶地紧了紧眉头,挥剑而出,只是那东西在被剑气切断了以后,竟然还能在短时间内重新黏合到一起,并且气力奇大,用力一拽便扯倒了她。
随即,附近的肉虫也一团团地乘势飞扑上来,四面包抄,将池珮彻底湮没在迅速堆起的人型肉山之中,连一双眼睛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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