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方才,前者头上多了一朵鲜妍的鸢尾,为她清冷的容颜点缀上一抹明艳。
此前沈府门前大排长龙,不出意外这场选拔不会那么快结束,为何如今作为评委的两人却出现在了这里。
疑问同时浮现在二人心头。
只是因为身份不同,见另二位主子到来,宣珮以奴仆身份行礼请安,接着不声不响地站在一旁,沈若芙则是将这一问题好奇地问出口。
沈夫人平和地回道:“已经结束了。”
听者顿时一惊。
说者却是不欲多言。
需要之人已然寻到,再继续下去只是浪费时间。
“你来的正好!”沈真君余怒未消,对上早已烦腻的发妻没有什么好脸色,呵斥道,“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还会同本尊顶嘴了!”
沈夫人一言不发地静静听着,既无反驳也未回话,平静的面容没有半分变化。
她早已对这个男人失望透顶,而不相干的人无法让自己的情绪产生波动。
最终还是朝姬堵住了沈真君滔滔不绝的话头,媚眼如丝地挽住身侧男人的手,她笑道:“夫君消消气,休要为旁人气到自己。”
沈真君拍了拍环绕自己的那只玉臂,按下怒气:“还是你善解人意。”
朝姬将他哄去,转身要走时,自宽大袖间露出一抹蓝紫花环。
宣珮眼尖地注意到了这点,同时发现女子的笑容看似妩媚,动作却在闪避,与沈真君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恰在此时,远处跑来一个小女孩,是这边动静太大,江乐水担心宣珮有危险而急忙赶来。
视线同朝姬略略擦过,后者不知为何竟在经过时附身伸手,她勾唇一笑,指尖揩过江乐水白嫩的面颊。
人已经走远了,肌肤上微凉触感仍存,江乐水直愣愣地凝视那个方向,不由失神片刻。
是错觉吗?
…….那一瞬间感受到的磅礴妖力。
宣珮也在失神。
回想起那个幻术,她若有所思,总觉得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然而终究还是没能抓住。
一下午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仅仅参与了一场迷样的闹剧。
她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即便目前没有任何可以延展开来的头绪。
蓦然,宣珮心中生出一计。
......
是夜,月明星稀。
风吹叶动,婆娑树影于深夜照入窗棂,于低着头团团围坐的众人面上笼上一层鬼魅般的幽影。
同大家一起,宣珮紧紧握着一只垂直于纸面的墨笔,手背与身侧同伴交错。
数道低低的呼唤声在岑寂的室内掀起波澜:“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静待几瞬,位于中心的宣珮诚挚发问:“请问笔仙,当下能够破局的线索指向谁?”
沉静,长达半晌的沉静。
纸面毫无动静,悄无声息的还有上方一动不动的墨笔。
……病急乱投医会有这种结果也是理所当然的,而笔仙这种灵异生物倘若真实存在,想来也是现代华夏区限定。
就在众人收紧的呼吸声逐渐变得绵长,以为将要一无所获时,忽有砰然一声巨响荡于耳际。
循着声响望去,原本背靠墙面的贺知雪跌落在地,板凳侧面倒下,周边散落着几块灰砖。
同她最近的江乐水探头望去,于砖头脱落的斑驳墙面觑见一行字,登时僵住了身形。
以苏之瑶的角度看不见完整字迹,只能望见边角墨痕,于是她急忙问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江乐水卡顿似地缓缓扭过头:“我的名字。”
揉着摔痛的臀部,贺知雪疑惑地嘶了一声:“笔仙显灵了?”
宣珮则是一愣:“?”
回望向她,江乐水的目光相当复杂:“你的字迹。”
批改过这么多份卷子作业,班里学生的笔迹她基本上都能够辨认出来。
宣珮:“??”
其他的暂且不提,不论怎样,如若他们真的请来了笔仙,那么要做的下一步就是送走,不然可能会如传闻中发生不好的事情。
宣珮轻咳一声清嗓,打算即刻结束这一切,这时谢千砚冷不丁来了一句:“等等。”
他还有一个疑问尚未获得解答。
宣珮:“……师兄你不是觉得这件事自上到下都透露着一种无可救药的愚蠢吗?”
虽说如此,但还是有乖乖配合就是了。
“笔仙笔仙,”谢千砚充耳不闻,执笔低声询问,语气比起方才虔诚不少,也多了抹如同裹挟万钧剑气的阴寒,“请告诉我,何时是沈真君的死期?”
宣珮:“???”
乍一听闻先前那事,表面嘴上淡淡应着,其实这人心里在意得不得了吧?!
与此同时。
沈府西厢房,沈若芙扶着门框,迟疑地唤了声立于窗前的女人:“阿娘。”
下午小花园相遇后,宣珮将对苏之瑶讲过的那套说辞搬来复述了一遍。
针对其中所谓“循环”,沈若芙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则令她感到不可置信的见解,箭头直直指向眼前之人。
沈夫人负手而立,对她大半夜的忽然造访有了想法。转身瞥了女儿一眼,她的神情柔和软化了些许,缓声道:“若芙,娘亲不会害你。”
咬字清楚地强调:“永远。”
莫名的话语,让沈若芙不安的心砰砰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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