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素音有些烦恼,她总算知道雍王殿下的贺礼是什么了,可这礼太重太厚,让她有些难以承受,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偿还。
再想到他身上那些时常令她分神内心悸动的巧合,她更加烦恼了。
罢了,到时候再说吧。
即便她再逃避,琴课是躲不过去的,毕竟收了那么多束修呢。
见到赵明恒的时候,她总觉得他似乎心情不错,明明没有在笑,但眼中那一缕若有若无等待她说什么似的的期待实在扎眼得很。
温素音镇定下心神,问到:“殿下,陶家的事情——”
“陶崇礼那老匹夫可向你低头了,可有再冒犯你?”刚起了个头,赵明恒直接就迫不及待问到,十分从容坦率。
“没有,我让他滚,他什么都不敢说。”
“做得不错。”赵明恒欣慰,“这下你可以安心了。”
“此事会不会连累到殿下?毕竟他是临安公主的座上宾,深受喜爱,为了我的事让殿下劳心劳力,我心中实在愧疚。”
“这点小事还谈不上连累,你也不必挂怀,这次也并不全是我的功劳,是我和小王爷一起办的,若不是他有好点子,这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
“小王爷?”
赵明恒点点头,“先前我招待小王爷,叫他似有心事,便问了一嘴,谁想竟恰好与你有关,便多留意了几分。”
“小王爷有心替你张目,他想直接做一封假信,说你父亲当年曾经把曲谱献给他母亲,宫廷信件进出有日期登记和印鉴留存,可以作为凭证,而且在玉善那边做手脚比较简单,就算被看出来,大雍朝廷也会装不知道,事情到这一步他都能办妥,但后头大雍这边他就不好弄了,他对我大雍朝中形势一窍不通,一直不知道该如何运作,心中发愁,几杯酒喝下去就一五一十全跟我说了,想从我这里讨主意。”
温素音立刻说:“这怎么好——杀鸡焉用牛刀,此事可大可小,若牵扯进两国交往,生出嫌隙,那我就成罪人了。”
赵明恒安抚她:“我也没同意,劝住他了,我跟他说这主意虽妙但万不可如此行事,事后你知道了肯定是会往自己头上揽罪过的。”
温素音松口气,“万幸有殿下。”她好奇,“那后来陶鸣凤又为什么会……”
“小王爷这主意虽然歪,但借鉴一番还是可以的。”赵明恒说,“我用了小王爷那个说法,同陶家说小王爷已经把证据交到我手上了,我暂时看临安公主面子上给他们一个机会,我可以不出手,只要他们把这件事处理得令人满意,主动向世人说清当年的事实承担罪责。”
“若等我出手去办,严格按照律令来处理,陶家今后都不用想翻身了。”
“至少现在,陶家还有陶漪妃,蛰伏一二代,以后未尝没有希望,他们知道该如何选。”
温素音终于弄明白了前因后果,陶家为了保存希望,权衡之下做出了“牺牲”,不得不还她父亲清名。
一想到陶家人现在对自己或许恨得能滴出血来,温素音就莫名畅快,不情愿又如何,他们拼命维护修饰的所谓琴道世家的脸面,终于被撕下来了。
“开心么?”
“很开心。”温素音正色道,“我还没有道谢,若非殿下您出手帮忙,不知道几时才能够彻底替我父亲洗净污名,这件事已经压在我心头多年,如今总算了结,我心中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却不知该如何报答殿下。”
“你要报答我?”赵明恒意味深长地问。
温素音郑重地说:“但有殿下用的上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不需要你报答,只是的确有一件事在我心里埋了很久,需要你援手一二,也只有你能帮我这个忙了。”
“是什么事?殿下但说无妨。”
赵明恒微微笑了下,“不急这一时,等我准备好了,挑个合适的时候再和你说,到时候还请记得你答应我的。”
“自然。”
温素音说不上是松口气还是更紧张了,她暗自猜测,到底是什么事,如果能报答雍王就最好不过,不然这样大的人情一直欠着还不清了怎么办。
赵明恒面上现出一丝为难,“只是——”他语气犹疑,“有件事或许冒犯到你了,因为我出面的关系,陶家人或许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不要生气。”
温素音心中有些窘迫,面上丝毫不露,反而随意笑道:“清者自清,殿下不必挂怀。”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先讲课吧,温姑娘来看看本王比上次可有进益。”赵明恒起身从她身旁走过,衣袂随着他的脚步鼓动,带出衣服上熏的香气,是习惯了的味道。
温素音突然怔住,这味道……
“怎么了?”赵明恒已经坐在琴凳上了。
温素音回神,“没什么,殿下请先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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