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恒正在拿杯子喝茶的手顿了一下,他放下杯子,有些苦恼又有些不快,他看着满脸真诚的温素音,“你不用操心这么多,银钱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倒了三片金叶子出来,“伸手。”
温素音不解,依然把手放到他面前,有轻飘飘的东西落在她手心。
“这是什么?”温素音感觉不出这个东西是什么。
“金叶子。”
“什么?”温素音吓一跳,“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她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许多不太好的猜测,他出了一趟门就带回来了这种东西,短短时间他从哪里得来的?
这其实是赵明恒刚刚从柜上取来的,他本来想说是捡的,但觉得温素音恐怕不会相信,便编了个由头道:“我有块祖上传下来的玉,原本没抱什么指望,拿去质库问了一问,结果竟然还挺值钱的,就当掉了。”
“我怎么从来没碰到过?也从来没听你说过。”如果他戴身上的,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肯定会有机会接触到。
温素音怎么就不能好骗一点呢,赵明恒一边腹诽一边继续道:“我之前以为不值钱,就随便塞荷包里了,我自己都差点忘记,也是刚刚想着碰运气所以才拿出来。”
听着似乎挑不出什么大毛病,温素音信了他,“毕竟是祖传之物,当了可以么?”
“没事,死物没有活人重要,以后赚钱了再赎回来就是。”
温素音小心地摸了摸手里的金叶子,好奇地问:“这里值多少银子呀?”
“大概一百两吧。”赵明恒说,“这是给你用的,你收好了。”
温素音吓一跳,“我不用这么多,你拿回去些,家里面对外花钱的地方都是你在弄,还有出门找差事,也都需要钱,你得多带些。”
赵明恒放缓语气,“我有留了在身上,这是给你用的,你收着就好,当时你给我买药花了那么多银子,这是补给你的。”
听赵明恒说得笃定,温素音收下了金叶子,心底甜丝丝的,仿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早上她还在为家中银钱烦忧呢,却没想到峰回路转就在眼前,这样一大笔进账让过了好几年苦日子的她猛然宽裕,快乐似乎膨胀开来,让她心思雀跃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想了想问,“我真的可以随意用么?”
赵明恒轻笑一声,逗她,“我如果说不行?”
温素音听出他在玩笑,缩回手,把金叶子放进自己的袖子,扬起脑袋,“你说了给我用的,不能反悔。”
“不反悔。”赵明恒低笑,心底有些发热,温素音这样带着三分娇嗔的模样格外少见,“你想买什么?”
“我想……租一间小铺面,开一家琴馆,开馆授课。”
温素音拿不准秦煜会是什么反应,拿钱开馆,这件事放在大多数人家都会显得有些离经叛道,觉得是瞎折腾,毕竟不是小钱,而且她现在看不见,这件事听起来就更加不可靠了。
她想要努力说服他,“不开大的,就捡便宜地方开一间小小的,也不用外请琴师,我一个人就可以,你也知道现在的那些高官显贵们都喜欢音律,所以有许多人都想入这行,只要能收到七八个学生,赁铺子的成本就可以覆盖了,琴的话开始也不用买,租两把先用着就可以。”
“有了自己的琴馆慢慢经营出名声的话,也能接一些演出,京城哪怕不是节日都有许多酒宴,每次出演都会有进账,乐署那里也会给各个大小乐坊派发场子,价格给的不高,但只要好好干也是个长久的营生,这样算起来稳赚不赔的。”
“你觉得好不好?”
赵明恒说:“不好。”他加重语气,又强调了一次,“我说过,你不必操心银钱的问题。”
“我——”
赵明恒打断她,“你看顾好自己就可以,开琴馆太过操心劳累,你喜欢弹琴在家自己玩就是了,做什么要去外头折腾?那些乐人虽然风光,但背后心酸苦楚你又可知道,不说别的,单说酒宴上鱼龙混杂,喝醉了之后丑态毕露,你生得好看,眼睛又不方便,时常出入这种地方,被恶人盯上了怎么办?”
过去京城那些权贵人家的宴会上,每年都会有几桩耸人听闻的龌龊事发生,他虽然有自信能护温素音周全,但依然觉得她离那种是非之地越远越好。
“我知道的。”温素音急切地说,“这些都有办法能解决的,我也会看顾好自己,我是真的很想开一间琴馆,你可以再考虑一下好么。”
温素音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说服他,她并不太擅长说情求人这一类的事项,她也还没有机会体悟撒娇痴缠这种更好用的手段。
情急之下,她只能凭本能抓住了赵明恒的衣袖,有些笨拙地替自己加筹码,“求你了。”
她看起来无助极了。
赵明恒无力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一定要开琴馆?”
温素音轻声说:“我想参加云音大比,我要拿到头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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