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福安指了指跟在软轿边宫女:去取册祈福经卷来,叫季娘子在此出虔心誊写,为母后积福。说罢,心情愉悦的入了坤宁宫中。
宫女会意,自去寻了本顶厚的经书撂在秦知归面前,端着福安公主的架势催促道:快抄罢,这祈福经半个字都错不得,你仔细些。
秦知归俯身捡起掉落的毛笔,目光突然凝在手背的伤痕上。她不经意将袖口又往下扯了半寸,擡眼问道:方才公主说...皇后娘娘受伤了?
守在一旁的宫女正冻得搓手,闻言撇嘴:可不是?昨儿娘娘刚见过你,夜里在御花园散步时就跌了一跤,把手摔折了。
是吗...秦知归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笔杆,昨日顾成渊瞧见她伤口时骤然幽深的目光,忽然在眼前晃了晃。
福安公主踏进坤宁宫,见皇后正倚在软榻上养神,李公公跪在榻边替她按揉额角xue位。她提着裙摆蹲跪在皇后身前,盯着那包扎起来的右手急道:母后可好些了?
皇后听见福安公主的声音才掀开眼皮,慈爱的看着她:无碍,太医用夹板正过骨,养上月余便好。
当真不疼?福安被皇后拉着坐在榻沿,扭头横了眼垂手侍立的宫人们,斥责道:昨儿当值的都是怎么伺候的!这般不小心!
宫女太监们闻声惶恐得跪倒了一片,只听福安福冷笑:母后凤体受损,就是把你们都砍了也不为过!
大清早的,是要砍谁啊?
含笑的女声骤然截断福安公主的呵斥,满殿宫人屏息间,便见一位华服妇人款款迈过了门槛。她朝皇后福了福身,便听得宫人们齐声向她请安道:贵妃娘娘万安。
都起来罢,大清早的跪一地作甚。这被唤作贵妃的女人正是六皇子生母姜氏,与皇后年岁相仿,当年天子还是亲王时纳的头一位侧妃,如今仍圣眷不衰。
皇后见来的是姜贵妃,擡了擡未受伤的左手示意宫人们退至殿外。福安公主则冷着脸起身,草草向姜贵妃见了礼。
姜贵妃扫了眼福安公主,忽然嗤笑:还是这般没礼貌。说罢径自绕过她,停在皇后榻前,关心道:昨夜里陛下翻来覆去睡不着,特意让臣妾来瞧瞧姐姐伤势。说着伸手要碰那裹着手臂的布帛:伤筋动骨最是磨人,姐姐受苦了。
皇后半倚在软榻上浅笑,仪态端方如常:有劳圣驾挂念,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悠关凤体,哪有小事?姜贵妃挨着榻沿坐下,染着蔻丹的指尖刚触到布帛边缘,就被皇后用未受伤的左手轻轻挡开:太医晨间刚换过药,妹妹且宽心罢。
姐姐与臣妾倒是越发生分了。姜贵妃攥住皇后抽离的手,拇指摩挲着那手指轻叹:还是从前在王府时好。
妹妹慎言。皇后面上神色纹丝未动,只将手缓缓抽回。姜贵妃也不再多说,却漫不经心般问起:方才我进来时瞧姐姐门口跪着一个丫头,正伏地抄写经文,她是哪家女眷?
此女是谁,也不劳妹妹费心。皇后闻言客气的说道:今日本宫身体确有不适,便改日再约上妹妹一同吃茶聊天。
姜贵妃垂眸盯着空落落的掌心,沉默了一瞬,忽又扬起笑靥:这茶什么时候吃不是吃,我今日来原就是陪姐姐说话解闷的。说着径自斟了盏新茶,目光若有似无扫向殿门。
那里跪着的是谁,皇后不说她也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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