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霍堃岐耳力过人,早已察觉远处有人靠近,刚开口提醒秦知归,却见她转身就跑,正好在那转角撞上来人,惊得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向后栽去,好在被那人长臂一捞,稳稳揽了起来。墙垛上的火把噼啪炸响,却衬得四下愈发死寂,唯有秦知归一人惊讶的唤道:殿、殿下!
缭绕的龙涎香盈满鼻息,秦知归头晕目眩的跌进顾成渊怀里,惶然擡眼时,正撞见男子不茍言笑的面孔,心底生出了丝没来由的慌乱,待她踉跄着站稳,顾成渊这才撤开扣在她腰后的手掌,退至合乎礼数的距离。
秦知归见状,便知他定是听见了自己所言,心虚的道了声:谢过殿下。
嗯。顾成渊嗅到她身上的酒味,开口道:喝酒了?秦知归老实点头:霍将军邀我们来城头赏落日,景色壮美,还有美酒作陪。说着,她仰头看向夜空:您瞧,多漂亮。
一旁的霍堃岐与杜若对视一眼,忙架起腿脚不便的九郎,以最轻盈的架势挪出了这片修罗场。
夜里风大,早些回吧。顾成渊攥住秦知归手腕要将人带下城楼,不料她晃着脑袋挣开了他的手:殿下,此时兵营篝火燃得正旺,城里也重开了夜集,正是热闹的时候,我还不想回去...她转身趴在垛口,正好看见营中燃起的篝火与天上的星星连成了一线,忽然没头没尾地问道:殿下爱看星星么?
她扭头瞧见身后顾成渊那双凤眼清冷又撩人,其中独独映着自己的身影。
顾成渊逼近半步将人堵进城墙夹角,指尖勾开她颈边乱发:爱看...尤其爱看。他俯首在秦知归耳畔轻声道,灼热的气息烫得秦知归耳尖充血,又听顾成渊压着嗓音追问:皎皎呢?最爱什么?
我...秦知归别过脸要躲,顾成渊却没有打算放过她,一手挑起秦知归的下巴让她正视着自己,喉间滚出蛊惑的尾音。
嗯?
秦知归迎上他视线,认真的开口道:殿下于我而言,就像这天上的星星,明亮耀眼——
偏又悬在天边够不着?顾成渊截断话头,眸中带了一丝不解,却也不想给她再逃避的理由,蓦然反问道:你究竟在怕什么?秦知归咬了下唇,半晌才回答:方才说了,我尚未和离,于礼不合...
借口!
未等她说完,顾成渊便握了她手腕将人抵上城墙,秦知归退无可退,一双手捏得指节泛白:殿下...当真想知道?
想。顾成渊喉结滚动。秦知归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道:那在我说之前,殿下能否先答我——你、知不知道香花露是何物?
秦、知、归!
这是重生以来,第一次被人连名带姓的唤她,秦知归手臂下意识抖了抖,瞪大了双眼,顾成渊欺身问道:你是何时知晓的?
你又是何时知晓的!秦知归不可置信的望进了他眼底,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掐住了一般:你早就知道我是...是...她吼中滚出颤音,仍是说不出口。
我知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想剖开你这幅皮囊看个清楚!顾成渊眼底泛起血丝,压着声音低吼,他忽然瞧着秦知归笑了出来,笑得肩膀都在颤抖,紧紧攥着她的手道:你便是因此,不愿与我相认!?
不是!我怎会不愿与你相认!?我日日都想将事情告诉你!可我不敢!我不敢!塞北的风沙扑在脸上,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砸在二人交缠的手上。秦知归紧紧捏着顾成渊衣袖抽噎道:我...我在东宫被那黑衣人割喉...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一手颤抖的摁上自己颈间:我动不了,全是血,与那黑衣人说话的声音...正是你的!她隔着泪死死盯着顾成渊,喉间是破碎的呜咽:我以为...以为真是你要取我性命!
还有...还有画舫那次...那个舞姬告诉我,我一直在喝的,其实是避子汤...充血的眼珠几乎要盯穿他瞳孔,秦知归抖着双手抓在顾成渊臂上:殿下,当真是你...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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